許鬆晚進屋找到護照,不知為何,玄關處兩人的巨幅合影刺痛她的神經,讓她無法忍受。
那是許鬆晚十五歲時兩人的合影,稚氣未脫的二人站在一處,並無什麼親密的舉止,卻透著十足的安寧和幸福。
許鬆晚無比喜愛那張照片,她拿出自己的藝術專業,自己設計雕刻精美的木質邊框,她還將兩人的姓名縮寫偷偷刻在相框底部。
她恍惚間從牆上拿下那幅照片,狠狠擲向地麵。
玻璃嘩啦巨響,碎落一地。
她拿起一塊鋒利的玻璃碎片,將照片上自己的一半狠狠割下撕碎,扔進客廳的恒溫壁爐。
“小鬆!你在幹什麼?醫藥箱在哪?”
顧言修聞聲趕來,驚呼出聲。
許鬆晚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手已被劃爛,血流下來,滴在她婚紗裙擺上,滴在客廳米白色的地毯上。
紅與白混合一片,讓她眼前模糊。
顧言修很快在客廳找到醫藥箱,為她包紮住傷口:“我立刻帶你走,不要做傻事。”
許鬆晚換好衣服,顧言修找到一塊披肩將她裹住,一路飛馳到了機場。
走進售票中心,他將許鬆晚扶在一旁坐下,奔去櫃台:“最快一班去歐洲的航班。”
售票人員詢問:“歐洲哪裏?”
“哪裏都可以,盡快登機就好。”
許鬆晚的手機開始震動,她不去理會,手機不厭其煩的一直響。
顧言修端過來一杯溫水:“我想著你大概會想去看伯母,我訂了最快一班去倫敦的機票,我們在迪拜中轉。”
許鬆晚回過神,點點頭,她在手心的熱氣中紅了眼眶,鄭重對著顧言修說:“謝謝你。”
“和我還要客氣什麼。”顧言修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有些猶豫的問:“你不需要接一下?”
她拿出持續震動的手機,按下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陸沉霄焦急的呼喊:“晚晚?”
她沉默。
“晚晚?”電話那頭是壓抑不住的慌亂,“晚晚?你在哪裏?是你嗎?”
“你還好嗎?”
“是不是在醫院?”
許鬆晚穩住氣息:“陸沉霄。”
“晚晚?”
電話那頭是雜亂的腳步和喘息,陸沉霄的聲音開始發抖:“晚晚,太好了,你還能說話,那是你的血嗎?你受傷了?你在哪裏?我現在去找你!”
許鬆晚找回前所未有的冷靜,仿佛一切都不再緊要。
她臉色蒼白,但神色平靜無比:“陸沉霄,我們完了,不要找我。”
航站樓裏登機提示音響起,讓電話那頭的人呼吸都停了一瞬。
陸沉霄的恐懼幾乎穿透過傳聲筒:“晚晚,我知道你看見什麼了,我可以解釋,真的,你不要走,我——”
許鬆晚毫不猶豫掛斷電話。
她按動手機,給父親留下一則訊息,然後取下sim卡掰斷。
她轉頭問顧言修:“你能讓我們不被他找到嗎?”
顧言修一個問題也不問,走到旁邊撥打電話。
“我們的航班信息會顯示我們飛到了新加坡,不管誰查都一樣。”
許鬆晚點點頭,不再言語。
直到坐上飛機,她望著飛機窗外,不再說一句話。
直到飛機飛進雲層,顧言修也沒問她發生了什麼。
因為她的神色平靜到極致,但一股巨大的悲愴和絕望將她包裹住了。
讓人一看,就心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