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風這次沒發火,嘴角扯出的笑比窗外積壓數月的灰塵還冷。
他眼尾泛著紅,甩開沈燼霜扶著酒櫃站穩後,她聽見玄關傳來震天響的摔門聲。
三天後沈燼霜在廚房煮咖啡,聽見兩個幫傭在儲物間嘀咕:
“先生去的那棟老洋樓出事了,起大火了...”
瓷杯脫手砸在流理台上,滾燙的咖啡濺到手背。
沈燼霜抖著手點開新聞,標題鮮紅得像朝屏幕潑了一盆血,她不顧一切連忙驅車趕去。
防火服用魔術貼粘了三次才粘好,防火靴裏的鞋墊早就被汗水浸濕。
火災現場消防車的警笛聲震得人耳鳴,沈燼霜搶過消防斧時,有個穿紅色製服的年輕消防員拽她胳膊:
“小姐,你不要命了?”
沈燼霜沒有理會,衝進火海那刻,她想起二十歲生日他曾帶她潛入廢棄工廠探險。
如今煙霧彌漫得讓人睜不開眼,沈燼霜隻能靠記憶在衝天火光裏摸索。
嗓子喊出血腥味:“陸沉風!”
火苗舔舐著她的後背,汗水濕透她的全身,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那截被燒焦的立柱下蜷縮著的人影讓沈燼霜差點栽倒。
他睫毛被煙熏得烏黑,西裝口袋還露著半截泛黃的拍立得,是她們第一次約會時在照相館拍的。
沈燼霜用防火毯裹住他,濃煙混著血水在身後拖出蜿蜒的痕跡。
搶救室的紅燈亮起時,沈燼霜才發現後背的衣服被燒得焦黑,傷口疼得鑽心。
護士要給沈燼霜包紮,她擺擺手縮在走廊長椅上。
消毒水味裏混進熟悉的玫瑰香,林若柔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
再睜眼是在VIP病房,隔壁床鋪收拾得幹幹淨淨。
手機推送彈出來:
“陸氏總裁未婚妻舍身相救”的標題下,林若柔裹著男士外套的照片格外刺眼。
沈燼霜拔了輸液針往家趕,玄關處他的定製皮鞋端正擺著。
“沈燼霜。”
他在旋轉樓梯上俯視她,石膏吊著的胳膊蹭著扶手上的雕花。
沈燼霜盯著他領口若隱若現的紗布,裝作不在乎:
“讓讓。”
“你就沒什麼要說的?”
他聲音啞得厲害。
沈燼霜數著台階上的花紋,想起火海裏他昏迷時攥著那張拍立得喊著“霜霜”。
現在那照片大概早被林若柔扔進垃圾桶,和她們碎成渣的十年一起。
她的視線對上他微紅的眼尾,平靜地說: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