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戒指摘地太用力,不多時,鮮血從我的手上湧了出來。
連著被方南踩爛的皮肉,觸目驚心。
顧秋瑩終於想起我手受傷的舊事。
她怔住了,指尖不斷顫抖。
“安安,我帶你去見醫生。”
安安。
多麼久違的稱呼。
輕輕一喊,就仿佛激起無限溫情。
可此刻,我心中隻有割裂和排斥。
我推開她的手,眼神冷靜的像在看陌生人:
“不必了,我自己去,你留在這陪新男友。”
“什麼男友?我愛的人有你!”
“更何況我們已經結婚了,作為妻子,我怎能讓你一個人去醫院?”
顧秋瑩的聲音變得急促。
她立刻拿出電話,為我安排去醫院的司機。
“走,我陪你,這個時候不要賭氣。”
說完,絲毫不管其他人滿麵的震驚,和不遠處差點失去表情控製的方南。
眼巴巴地抓著我的袖子,半催半哄地將我送上車。
等見到專家,顧秋瑩急急為我拍片,取藥,詢問後續療程。
她忙的滿頭是汗,將我小心翼翼哄著:“安安,不怕不怕,我一定會把你的手治好的。”
直到專家說我的手還能恢複,她愧疚到瘋魔的表情才微微散了點。
輸液室,她淚眼朦朧的看著我,眸子像呈著一泓秋水。
“瑾安,都是我的錯,如果你因我為了一時的麵子出了事,我一定會就此瘋掉。”
我看著她的淚水,眼中沒有半分波瀾。
心死之後,這顆心再也軟不了。
我隻是有些遺憾。
遺憾時光太殘忍。
物是人非的,讓過去不顧刀光生死守護的東西。
如今為了一點點臉麵,就可以輕易拋棄。
再也不想多想,我疲倦的閉上眼。
夢裏佛光溫柔灑落,清風微拂佛陀。
十八歲的顧秋瑩磕過千層台階,跪在佛下,眸光瑩瑩看我:
“安安,恭喜康複。”
“瑾安,你的手終於恢複了!”
再睜眼,我是被後一道叫聲驚醒的。
抬起頭,二十八歲的顧秋瑩一臉激動的捧著我的手。
眼含熱淚,又哭又笑。
注意到我醒後,那滴淚,終於從她的眼眶中落下。
在西斜的陽光裏,折射出瑩瑩的光亮來。
時光仿佛靜止在這一刻時。
“叮!”
突然,一條語音發了過來。
我感覺到她欣喜的淚光凍住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後。
她走出病房,輕輕點開了語音。
病房內,我等了好久,也沒等到她回來的聲影。
直到手機裏的工作群更新出消息。
“哎,你聽說了嗎,顧總為了幕後組的那個男小三,跟方哥吵架了!”
“什麼?哪來的賤人!沒看方哥跟顧總都領證了嗎?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竟敢在方哥的娘家發/騷!”
“搞不懂顧總什麼眼光,那個男小三有什麼好的?身體不行,手不能挑,還是我們方哥行,八塊腹肌持久力好!”
“放心,方哥已經把那個賤人的手踩爛了。”
“要我說,顧總那邊也別急,我有內部消息,得知他們今晚一起開房了!”
............
看到這,我立刻下床,拔掉手上的輸液管。
鮮血再一次溢出的那刻,光影垂落。
我抬起眼。
看到承載顧秋瑩十八歲所有情感的虛影抱過來,握住我的手。
“安安,不要去。”
我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倔強:“房間號是多少?”
她不說話了,隻是用同樣倔強的目光看我。
我歎口氣,回握住那道虛無的光:“瑩瑩,告訴我。”
“十八歲顧秋瑩為你寫下的程序,不會拒絕我的任何請求。”
無機質的淚光再一次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落下後,一則地址在我手機上彈出。
【新瑞酒店總統套間7A】
............
進入房間的過程比想象中更順利。
因為他們開房時,顧秋瑩留的是我的身份證號。
走向房間,他們似乎進行的很激烈。
透過那扇厚重的門,劇烈的喘/息聲從門內傳來。
“姐姐,今早為什麼那麼看那個小三?”
“一個老男人而已,他有什麼好的?”
“論年輕,論外貌,他究竟哪點比我好?”
下一秒,女人寵溺又清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論持久,他比不上你。”
聲音落下,我再也抑製不住地推打開門。
哪怕做足了心理準備。
在看到兩具糾纏的身體刹那。
過去所有的許諾,情深,甜蜜。
都在這一刻,化為鋒利至極的尖刃。
回擊至我身上。
讓我的心臟近乎停滯。
停滯間,小傻瓜焦急的把半透明的手覆在我身上,卻帶不來半分觸感。
她隻能用十八歲顧秋瑩的聲線。
一次又一次。
溫柔又機械的安慰我:
“安安,不要不開心。”
我搖頭:“我沒有不開心。”
我隻是死心。
再多留戀的情感,都在這兩具白花花的身體前,死寂,消散。
直至再也激不起多餘的情緒。
“顧秋瑩,這是最後一次。”
我垂下眸,清晰的吐出這幾個字。
聽到我聲音時,顧秋瑩終於意識到不對。
慌亂中,她的身體上滿是痕跡,鎖骨和胸口處,還有星星點點的紅痕。
她在一片昏黃中抬起眼。
然後,隔著十年的甜蜜與背叛,隔著煙雨蒙蒙的淚光。
在黑暗中。
與我四目相對。
她幾乎是慘敗地叫出聲:
“瑾,瑾安?你怎麼會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