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唉。

良久，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歎息，顯示出爸爸沉重的了然和失望。

「小影，做你想做的。」

一句話讓我紅了眼眶，瞬間所有的委屈都湧上心頭。

我要離婚。

既然他愛上了別的女人，我也不是非他不可的。

隻不過，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腦海中響起熟悉的名字——江離。

這段時間，向陽加班頻繁，偶爾半夜醒來總能聽到他的歎氣聲。

他說有個客戶實在難搞。

我隻當公司出了問題，暗自想著回家求爸爸幫一幫他。

這個客戶就叫江離。

一夜無眠。

向陽第二天才回來，臉上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看樣子和那女人和好了。

「阿影，有件事我想讓你幫忙。」

我不動聲色地等著他說完。

「公司那個難纏的客戶，我想給她送點禮物，你幫我準備準備。」

他過來抱住我，頸間若隱似無的香水味熏得我難受。

「口紅，包包這種東西我挑不好。」

「女客戶？」我偏過頭去，「送這些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他麵色一滯，反應過來似的撓撓頭，「那你看著辦吧。」

「行，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你別後悔就行。

「老婆，你真好。都說上門女婿難做，我不讚同。娶了你就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他露出欣慰的神情。

我隻覺得這句話字字都透著嘲諷。

等向陽上班之後，我讓阿姨打開儲物間的櫃子，翻出這些年向陽送給我的東西。

隨手揀出幾件，套上包裝，著人送去他留下的地址。

盯著滿櫃子的東西，我笑了。

這一堆的垃圾，終於有它們的去處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會每天給他的情人送去“驚喜”。

隔天，是我去醫院複查的日子。

三年裏，每次向陽問起，我就說是體檢。

他從不懷疑。

大概也從未放在心上。

這次倒是破天荒地要跟我一起。

「怎麼體檢需要這麼頻繁？」他眉頭緊皺，「要不咱們換個醫生看看？」

「不用了，這個醫生我看習慣了。」我趕忙拒絕。

開玩笑，這可是一票難求的名醫。

「你忙公司的事吧，我不用你陪。」

一路上，我試了各種方法想支開他，都沒成功。

向陽這次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非要和我一起去醫院。

「我最近忙於工作，忽略了你，心裏過意不去，今天工作上的事先放一放。」

他說這話時，眼神很是認真，給人一種錯覺。

我後知後覺地想，過往那些膩在一起，讓我深陷其中的時刻，有多少是用糖衣包裹著虛假呢？

既然他願意跟就跟著吧。

一堆檢查之後，向陽眉間隱隱有些不耐煩，「還要多久出結果？」

「正常流程，麻煩家屬多些耐心。」

主治醫生跟我媽媽年紀差不多大。

第一次治療到現在早將我當個晚輩對待，對我這甚少露麵的老公，她早就有諸多不滿。

更何況，向陽從到了那刻起就一直東張西望，明顯心思不在我身上的樣子。

她仔細查看了我的腿，轉過頭來直接說道：

「沒什麼問題，我早跟你說過了，這輪椅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向陽急急打斷。

「阿影，我有點急事，等下再來接你。」

說完他就拉開門出去，我隻看到他焦急的背影。

「這輪椅你早就不需要了。」

醫生皺了皺眉，繼續說完不讚同的話。

我再三保證下次不會了。

康複訓練我一次不曾落下。

自身健康不敢開玩笑。

要不是為了支持向陽，和他的夢想，我也不用委屈自己這麼久。

半小時後，向陽的身影還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