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先收到了表姐的短信：

【立刻，馬上到我們科來看看，如果我沒老眼昏花，應該是看到你老公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腦子靈光閃現，向陽今天的反常都有了解釋。

我表姐也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她在婦產科上班。

出了電梯，我就看見樓道轉角熟悉的身影。

向陽，在和一個陌生女人拉扯。

沒猜錯的話，就是江離了。

我上前，停在不遠處。

「說話不算話，你可是答應過我要離婚的。」那女人一邊哭一邊用力錘他，「我已經等了你夠長時間了，我肚子裏這個可等不了了。」

「好好好，我會盡快，別再說打掉孩子的話了，你知道我多想要個小孩。」

向陽輕柔地替她擦眼淚。

「你不會是日久生情，舍不得了吧？」她語氣還有點委屈。

「說什麼啥話，我的心裏隻有你，我委曲求全娶她，原是想得林家資助，誰知道，不論我怎麼做，姓林的老不死就是看我不順眼。」

說到這，他語氣厭煩。

「我這也是為了咱們的未來，我裝得也很辛苦，每次碰她我都覺得惡心。

「我最近在談一筆資金，你放心，不會讓你和寶寶等太久的。」

明明已經決定放棄這個人了，聽到這些話，心臟還是會泛起細密的疼痛。

我打開手機錄下這一切。

「對了，禮物都收到了嗎我特意交代林影寄給你的。」向陽將碎發撩到她耳後，獻寶似的問。

「為了躲你，我還沒回家呢......」

後麵的話我沒有心情再聽下去了。

向陽輕柔寵溺的眼神，含笑的嘴角都無比礙眼。

他已經不是那個陪我度過難熬時光的暖男。

曾經，他也會在我因疼痛痛苦捶腿時輕輕擦幹我的眼淚，告訴我沒關係，及時永遠不能動了，他也會一直陪在我身邊。

在別人閑言碎語時，出頭替我打抱不平，說盡好話。

在我任性耍小脾氣時，半夜起來排隊給我買點心。

身上時刻揣著我愛吃的小零食。

發誓一輩子不會欺騙我......

那些給我溫暖，將我從變故中拉出來的日日夜夜，難道都是一場謊言嗎？

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我替他狡辯。

向陽進家門時才想起本該去醫院接我。

「對不起，我一忙起來就忘了。」

他一拍腦袋，眼神愧疚，露出十足的悔意。

「我和投資人聊得忘了時間，真是罪該萬死，你想怎麼罰我都行，下次不會了。」

我默默抽出雙手，雙腿還有他手心殘留的餘溫。

這一刻，我十分慶幸自己早已康複。

不然孤零零被扔在醫院無助等待，不知爸媽該有多麼傷心。

我掩下眼底的失望，抬頭看著他：

「我想見一見你那個難纏的大客戶。」

回憶裏，無數次被用來打發我的客戶。

看他那麼頭疼，我甚至想過，借助爸爸的名義去幫他搭橋牽線。

等公司大客戶多了，就不用受她牽掣。

向陽隻是意味不明地笑笑拒絕。

那時我不懂。

這都是他和江離二人談情說愛的小把戲罷了。

哪裏需要別人心疼。

「怎麼突然要見她？」向陽驚訝挑眉。

「沒記錯的話，她的生日快到了，做為賢內助，我這次想親自送份禮。」

聽我這麼說，向陽沒有懷疑。

以往我也沒少幫他打點這種事情。

他大讚我體貼，很是享受我的懂事。

4

生日宴定在有名的海明酒店，向陽花費心思叫來了一眾好友，未免露餡，特地找了公司兩個臥底同事。

我帶著倉庫搜刮的極品禮物姍姍來遲。

眾人早已等得不耐煩。

「陽哥，林影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嗎？這都超時半個小時了還沒來。」

他故意猜測：「不會是仗著身份，想讓你去請吧？」

「也是，林影是個瘸子，出來一趟肯定不方便，人之常情嘛，大家也能理解的，是不是？」另一個人接著說。

眾人聽他這麼說，轟然大笑。

聽聲音，多數都是我不認識的人，也有和我認識的提醒他：

「別說了，林影畢竟是陽哥老婆，這麼取笑人家陽哥麵子上難看。」

很快就被嗤笑打斷。

「不等了，阿離的生日比什麼都重要，不要因為不相幹的人擾了心情。」

向陽韞怒發話，示意朋友關燈。

我估摸著時間，燈開的那刻打開了門。

「噔噔蹬蹬~」

「祝你生日......」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祝福環節被我打斷。

現場像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的笑容都像卡了殼一樣。

我像個突然衝入的外星人。

最先反應過來的人，顫顫巍巍地指著我，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的腿......你不是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