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宋陽真人是在一個月後。
我去江楠宿舍找她,順便給她送我舅媽給的白糖糕。
沒想到,宿舍裏有人。
“是孟先生吧,我是江教授的大學同學,剛調到這裏一年。”
“宋陽?”
記憶裏那張照片已經模糊,可他病態的蒼白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楠楠跟您提起過我?”
宋陽驚喜地笑了,楠楠?
神經跳動,直覺在這個時刻突發。
宋陽是江楠的同學?可當時她明明說不熟。
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懷疑過江楠會幹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但是我回家撬開那個帶鎖的抽屜,拿出厚厚一摞信時,手抖得拿不穩信封。
我坐在書房看了一下午。
最開始,隻是同學間的相互欣賞,後來變成了男女之間炙熱且痛苦的癡戀。
他們在信裏探討文學,談論詩歌,分享心事。
他們精神互通,靈魂交纏。
從遮遮掩掩的曖昧,一步步演變為纏 綿的文字,濃情蜜意撲麵而來。
在信裏他們痛苦於世俗的製約,自詡當代羅密歐與朱麗葉。
他們給自己找借口,認為彼此的情感純潔無瑕,不越雷池,是人類高級情感的交流。
江楠稱呼宋陽為:“靈魂伴侶。”
“宋,麵對著一地雞毛的生活,我疲憊不堪。”
“我的精神告訴我,你是我的夫,我的靈魂伴侶,無數次想你,日日夜夜。”
“我不能忍受他碰我,我的身體隻想為你保存。夜裏夢見了你,你瘋狂進入我的身體,幾乎撞碎我的靈魂。”
宋陽叫她楠楠。
“楠楠,我多想變成黑板,渴望你柔 軟的指尖在我身上寫字。”
“我想做你手裏的書,懷中的痣,日夜感受你的體香溫度。”
“楠楠,你闖進了我的夢,柔 軟的包裹我,熱情地回應我,我顫抖釋放。”
最後一封信,沒有郵票,沒有署名,裏麵隻有一張小紙條:
“從中學調到大學,我順利留校,是你在暗中幫我,對嗎?你也像我一樣,渴望留在對方身邊,對嗎?”
下麵有江楠的筆跡:
“留你在身邊,是我的執念。慶幸升了教授,這也算唯一可堪欣慰的。”
......
從三年前到現在,兩百多封長信。
一千多個個日日夜夜,他們把見不得光的感情,藏在信封裏,明目張膽地熱戀。
天已經暗得看不清字,我僵在椅子上,被抽筋扒皮。
窗戶忽然被狂風吹開,暴雨像巨大的耳光打在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