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倫起斧子。
我主動將門打開,他手上動作卻未停。
“敢糟踐你老子,不如去死。”
爸爸沒什麼文化,從小打拳,在他的世界裏,拳頭就是一切,況且在這個家他就是王法,擁有絕對的掌控權。
所以這條命他想生就生,想收回就收回。
斧頭刃離我的天靈蓋隻有一厘米,危急時刻媽媽撲倒我躲了過去,但是因為距離太近,她的頭皮剮蹭到。
斧頭刃很鋒利,隻輕輕一蹭,媽媽就禿了一塊頭發,滲出少量鮮血,她抱著我痛哭流涕,情真意切。
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
我心裏很清楚。
她怕我死了,沒人幫她分擔火力,她會再次成為被炮轟的目標。
爸爸還想對我動手,十分倔強的媽媽,爸爸輕輕一推就倒向一邊,她滿臉心痛,哭得不能自已。
“小朗,媽媽對不起你,保護不好你,你忍一忍,別還手,一會兒就過去了。”
我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心裏很清楚,要是沒達到他們的目的,恐怕今天我就要交代在這裏。
我跪下來抱住爸爸的大腿,聲音哽咽。
“爸爸,我錯了,我隻是舍不得這麼厲害的爸爸,這裏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爸爸,他們怕你,沒人敢欺負我。”
“所以我想像你一樣厲害。”
我一貫老實,爸爸一愣,很快笑意怎麼也掩不住。
“原來是這樣,是爸爸冤枉你了。”
媽媽在一邊表情古怪。
爸爸喜歡別人追捧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這是她第一次見爸爸承認自己的錯誤。
我在角落默默注視著一切。
媽媽還是不懂,一個人越缺少什麼就越在意什麼。
爸爸嘴上說著讀書沒用,卻逼著哥哥讀書,他最在意的就是別人說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十分害怕曲解別人的意思,一句話甚至反複查幾遍字典。
前世媽媽一被打,我就立馬輟學了,初中都沒上完,如今趁著爸爸高興,我提出想上完初中。
左右不差這幾個月,爸爸果斷答應了。
幾個月很快就過去了,畢業後我選擇去外省打工,因為機會更多一些,爸爸十分支持。
到外省的第一天,家庭群發來消息。
爸爸:什麼時候發工資?
爸爸:算了,年底一起交上來。
我:好。
對話至此結束。
我給爸爸發了一張工廠的照片,扭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第一中學門前,年紀主任和1班班主任翹首以盼,搓著手迎接中考狀元黎朗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