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還是沒打開門。
鑰匙太多了,而他向來沒什麼耐心,喜歡最簡單粗暴的手段。
外麵傳來震天響的拍門聲,配合著各種不堪入耳的詞彙。
“小畜生,上幾年學就開始來你老子麵子找存在感是吧,嘲笑你老子沒上過學是吧,你能上學還不是全靠老子生了你,供著你.......”
是嗎。
前世奶奶死後,我被接回家裏,才知道家裏收養了一個大我倆歲的哥哥。
爸爸每周給媽媽二百生活費,唯一要求就是每頓飯菜葷素搭配,葷菜種類不重樣,剩下的錢她可以自由支配。
但媽媽經常一周還沒過去就要和爸爸要錢,爸爸很生氣,為了懲罰媽媽,常常一周過去了也不給生活費,要媽媽跪在大門口才拿出票子甩她臉上。
一個月後的飯桌上,爸爸終於注意到我了,卻是因為我夾了哥哥麵前的那盤肉菜。
“吃吃吃,每天兩眼一睜就是要錢,你們娘倆兒真是一個死出。”
媽媽心中委屈,便順著爸爸的話茬嗬斥我發泄心中怒火,卻沒想到換得爸爸第一次正眼相待。
我低著頭都感受到媽媽的欣喜,語氣夾雜著一絲顫抖和不可置信,她大受鼓勵,用很多我從來沒聽過的詞彙訓我,絲毫不顧及我逐漸泛紅的眼眶。
沒關係。
沒有規定媽媽天生就要愛孩子,我愛她就好。
我窘迫的樣子取悅了哥哥,哥哥笑了,爸爸也跟著笑了。
那是爸爸第一次誇獎媽媽,第一次認可媽媽。
媽媽終於融進了這個家。
為了防止我以後變得跟媽媽一樣沒用,爸爸決定從娃娃抓起,鍛煉6歲的我掙錢養家。
鄰居家孩子當童模,我也去,打扮得像個王子,卻被委婉評價長得不好看也不機靈。
朋友家孩子作文得獎,我也去,鉛筆咬斷三根,獲得一紙再接再厲。
爸爸暴打媽媽,“你生出的孩子跟你一個樣,又醜又蠢。”
最後我隻能撿瓶子、撿垃圾,整日和街頭的乞丐混在一起,四處乞討,帶著一身狼狽回家,皺皺巴巴的一元紙幣被我獻寶似的從鞋子裏摳出來放在盒子裏。
交了夥食費才可以吃飯,家裏不養閑人,哥哥除外。
哥哥在飯桌上大鬧,“丟死人了,同學們都笑話我。”
因為我在路上碰見他了,想送給他最愛吃的糖......
“拿斧子來。”
外麵傳來爸爸盛怒的聲音。
竟是要直接將門劈開,門劈開後,下一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