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瑞聰想讓我體諒遲傲霜是個寡婦,心疼海兒是個孩子,理解婆母喜歡孫子。
但我這個妻子的心情,他並不想了解,更不想體諒。
他甚至不願意在俗物上補償我分毫,隻想讓我畫餅充饑,去幻想若幹年後的被孝順。
我跟他從小青梅竹馬,不承想,如今竟會覺得他如此陌生。
幾乎是麵目全非。
是他變了,不再是曾經那個他。
還是他一直如此,隻是突然不願意演了呢?
我無所謂道:“既然婆婆喜歡海兒,那改姓這件事,就由婆婆做主便是,你來問我做什麼?”
讓通奸生下的孩子改姓認祖歸宗這種事,別說我做不了主,就算是婆婆,也照樣做不了主。
他這麼著急的原因,我也不是想不出來。
遠赴邊疆視察的公公即將回京述職,自然也會回家來看,海兒的事情是瞞不住他這個家主的。
公公是出了名的雷霆手段,賀瑞聰是怕他的。
他擔心遲傲霜和海兒吃虧,便想提前得到妻子和婆婆的支持。
這樣,等公公回來,他也好有說辭。
說到底,從他下定決心把遲傲霜娶進門的那一刻起,他就把自己架在了火上烤。
我愈發確信,他從來都沒愛過我。
真愛的模樣,他已經通過對遲傲霜的付出,展現給我看了。
賀瑞聰勸說良久,見我始終不為所動,咬咬牙,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麵前。
“夫人,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隻有這一次,我求你成全。”
我冷笑:“夫君,你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求我的事,何止這一次?當年我爹娘還健在的時候,來顧家提親的人幾乎要踏破門檻,你不也像現在這樣,跪在我的麵前,求我看在青梅竹馬的情分上,務必要選你麼?”
賀瑞聰蹙眉,不可思議道:“夫人,時過境遷,嶽父嶽母已經離世,顧家徹底敗落,你怎麼還活在過去?難道你真的看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麼?你沒有娘家,孤立無援,我若不憐惜你,你以為你還能和往日一樣風光麼?我正是顧念彼此青梅竹馬的情分,才對你好言相勸,你竟提起昔日顧家門庭若市,難道不覺得羞恥麼?”
他站起身,嘴角帶著一絲嘲笑:“顧晨曦,人不能活在夢裏。”
賀瑞聰變臉真快,“利誘”不成,就威逼。
我平靜地看著他:“是啊,你看準我無依無靠,才一再欺辱。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在這世上已無牽掛,根本不介意多拖幾個人下水。”
賀瑞聰咬牙:“我竟不知,你是此等毒婦。”
我反唇相譏:“我亦不知,你是此等懦弱鼠輩,自己犯了錯,不想著付出該付的代價,反而一心要躲在自己親娘和妻子的背後。”
他雙頰滾燙,惱羞成怒:“你還敢以我的妻子自居,瘋婦,我遲早將你掃地出門,讓你也體會體會傲霜的苦楚,那時你才會知道現在的你有多不可理喻,多殘忍無情。”
我嘴角的笑意擴大了:“那我真是多謝你了。丈夫活著的時候,遲傲霜背夫偷情,讓丈夫替別的男人養三年兒子,丈夫死後,又能順利嫁進奸夫的家裏,一路順風順水。”
“這種苦我確實沒吃過,你要真想讓我感同身受的話,我不介意學學她,好好做個毒婦,給你戴頂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