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瑞聰抿唇,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他的心裏話:“是,我心疼她,看到她這麼倔強,我的心都快碎了。”
“你要還當我是你的夫君,就和她說幾句軟話,從此我們一家人一團和氣,不是很好麼?”
我微笑:“那就好,我就想看你心疼的樣子,越心疼越好。”
我確實還把他當成我的夫君。
可每個人對待自己夫君的態度和方式並不相同。
我隻想讓我的夫君不開心。
賀瑞聰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說什麼?”
我愉快地重複了一遍。
我小產的時候,被告知再不能有孕,悲痛欲絕。
然而,那天賀瑞聰聽到這個消息,神情十分平靜。
我本以為我們夫妻同心,失去孩子的痛苦可以兩人一起承擔。
但事實上,他絲毫沒有痛苦過。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擁有了屬於他自己的孩子。
既然他無法為胎死腹中的孩子感到心疼,那就讓他為他心愛的遲傲霜心疼吧。
他為什麼痛苦,為了誰痛苦,這都不重要。
讓他痛苦這件事本身才最重要。
而這點痛苦,還遠遠不夠。
我想起鮮血流淌時的殷紅顏色,舔了舔嘴角。
賀瑞聰睜大雙眼:“顧晨曦,你真是瘋了。”
囡囡沉默多日,她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就要瘋!就要瘋!”
從娶遲傲霜進門這件事開始,隻要是關於她的事,賀瑞聰都表現得十分急迫。
我剛坐完小月子沒多久,他就跑來和我商量,說要給海兒改姓,從此就叫作賀海。
我自然不會同意:“海兒是遲傲霜和她亡夫的孩子,就算要改姓,也要改成遲傲霜自己的姓氏,為什麼要跟你姓?”
這事賀瑞聰不占理。
其實他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占理。
但隻有這件事,是他自己也覺得理虧的。
這世間男尊女卑,但依然有道理可講,有法理可循。
更何況,遲傲霜的亡夫,也是個男人。
這事真要鬧大,上了公堂,連滴血驗親都不必,光憑海兒的長相,一眼就能看出賀瑞聰做下的醜事。
通奸,可不是什麼小罪。
賀瑞聰家大勢大,要真出了事,家族無論如何都會保他。
但遲傲霜就不一樣了。
事情敗露,她是真的會死。
就算她自己不死,世道也會逼著她去死。
賀瑞聰知道這件事的厲害,心下忌憚我會報官,隻能努力壓製心中的急躁,放柔了聲音。
“夫人,我知道你是因為多次小產,傷心過度,才會跟我慪氣。但海兒隻是一個孩子,你就不要為難他了。”
“母親已經見過海兒,她很喜歡這個孫子,我相信,隻要你和這孩子多多相處,你也一定會很心疼他的。”
“傲霜終究隻是一個妾,她的孩子,肯定是要記在你名下,聽從你教養的。以後他長大了有出息了,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