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走!”
可我的聲音太小,淹沒在滾滾車輪裏,最後我隻能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絕望地看著朝我走過來的王媽。
“王媽!”我一邊看著她一邊流淚,“我對你不薄。”
“當時你女兒生了重病,好多醫院都束手無策,是我聯係了導師,這才救你女兒一命。”
“就連這份工作,也是我執意要留下你的。”
“你常常給我說,你會報答我的,可你知不知道他們要把我送去摘心臟啊。”
最後一句,我簡直是嘶吼著喊了出來。
王媽隻是平靜地給我鞠了一躬,
“對不起,沈小姐,我這也是沒辦法。”
“因為我那個苦命的女兒,也得活下去。”
說完,她就立在那裏,像一塊無聲的墓碑,牢牢地守住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我的絕望中,終於等來了蔣隨之,爸媽,還有沈歡顏。
蔣隨之送給我的第一個見麵禮,就是他用盡全力扇出的一巴掌。
“你這個賤人,我叫你想跑!”
爸媽也一臉不讚成的表情,我媽甚至拿出一張捐獻器官表,就要我簽字。
她一邊示意沈父按住我,一邊嘗試給我打感情牌。
“竹音,媽媽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爸媽養你這麼多年,養育之恩大過天,今天就隻是叫你捐獻個心臟而已,你就把字簽了吧。”
什麼叫隻是捐個心臟,她說得好聽,那是要我的一條命啊。
見我遲遲不肯簽字,媽媽不耐煩了,她快步走到我身邊,對著我的臉,直接“啪”的又是一巴掌。
蔣隨之扇的是左臉,她打的是右臉,一左一右,此刻我的臉火辣辣地燒得疼。
“生你還不如生塊叉燒!”
沈母做了最後的結論,卻被我麵無表情地打斷,
“您說錯了,阿姨,我並不是您生出來的。”
“至於生我不如生塊叉燒,沈家那麼多榮譽,可不是一塊叉燒掙來的。”
當年沈家生意受新興行業衝擊巨大,豪門地位岌岌可危,還是我臨危受命,發明出好幾種特效藥,沈家才沒在這場浪潮中淪為炮灰。
可就是當時說一輩子寵我愛我的父母,在得知我不是沈家的親生女兒之後,訂婚宴上,就迫不及待將我掃地出門。
見我油鹽不進,沈父也不想廢話。
直接用力踹向我的膝蓋,“卡崩”我聽見骨骼斷裂的清脆聲,我被迫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勢,跪在地上。
“你們要出氣就不能換個方式嗎?”
蔣隨之心疼地把我扶起來,下一秒,他的話,直接把我拽向了深淵,
“別忘了我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現在出氣把她打得流產了怎麼辦,要知道流產也有可能讓孕婦失去生命,難道你們不想救歡顏了嗎?”
原來是這樣。
竟然是這樣。
我真賤,真不長記性,居然最後還對他抱有一絲期待。
明白這點後我頹然地坐在地上,任由蔣隨之輕柔地將我抱起。
一路無言,在並不算顛簸也不算遙遠的路程裏,我第一次那麼真切地流下眼淚,因為我想起了我們的過去。
當年,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蔣隨之執意娶我。
沒有賓客沒有證婚人,就連婚禮布置都用的假花。
他也是這麼抱著我,一步步走向紅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