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臟的問題這麼嚴重,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你要是死在那裏,是要媽媽後悔一輩子嗎?你是我的孩子,我們血脈相連,難道我還會害你不成?”
“你要知道,你才是媽媽最愛的孩子,是媽媽的珍寶。”
耳邊,媽媽關心的話語不斷傳來。
我白著唇,半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我看著一床之隔,媽媽握著妹妹的手,擔憂的不斷碎碎念,隻覺得諷刺。
原來,我暈倒的時候,妹妹也暈倒了。
我記憶裏媽媽衝過來,是為了扶住妹妹。
他們著急萬分的把妹妹送到了急診治療,卻認定我是裝的,把我扔在山上不聞不問。
寒風灌進我的胸腔,我撐著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拉住了清掃的大爺。
他給我打了120急救電話。
急救車出車一次10元,刷完了我卡裏最後的餘額。
房門被重重打開,發出一聲沉重的響聲。
媽媽帶著親戚衝進了我的房間。
她眼裏滿是厭惡,“薑知許,我不知道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不就是磕個頭嗎?你竟然要裝暈來逃避!”
“你還害的安安著急暈倒,你知道她心臟有多脆弱嗎?受到這樣的刺激,萬一心臟破裂了怎麼辦?你這是在謀害人命!”
她指著我,“我不管你想幹什麼,網友們看著呢,你必須回山上把頭磕完,中斷後之前的都算白磕,你完整磕完三十個,不然我現在就收回十萬!”
我赤腳踩在冰冷的地上,我低頭劃拉了幾下手機屏幕。
“錢轉回去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沒有教唆過妹妹拿錢。”
我盯著她的眼睛,“媽媽,我不是裝暈,我是真的暈了,我心臟很痛。”
“媽媽,我要死了。”
媽媽臉上劃過一瞬的慌亂,隨之而來的是惱怒。
“事到如今你還要騙我!我今天不管你是真死還是假死,你必須去磕頭!”
親戚一擁而上。
他們的笑臉在我看來,可怖異常。
他們禁錮住我,力氣大的嚇人,“別強了知許,就是磕個頭,又不是要你的命,我們還能害你不成?”
我還穿著病號服,又被拉到山上。
我沒有掙紮,甚至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這是我這麼多天來,心臟痛的最輕微的一天,我甚至感覺自己回到了自己健康的時候。
我靈活的爬上山,單薄的病號服被寒風吹的亂飛。
我卻一點也不冷。
我磕了三十個響頭,在他們滿意的點頭後,緩慢的坐在了地上。
人潮散去,直播間的彈幕還在對我指指點點。
“早這樣不就好了,我就說這種叛逆的孩子就是欠管教,我看她下次還敢不敢裝暈來逃避!”
“說自己有心臟難受,騙鬼呢,動作那麼輕快,一看就健康得不行,連這點小小的夫出都不願意為生病的妹妹和媽媽做,一點良心都沒有!”
媽媽看著我,眼裏有一瞬間的擔憂。
張口卻還是刻薄的話,“別在這裝虛弱了,回去給你妹妹燉個湯,她還在醫院修養呢,要是她的身體養好了,春天我們一起出去轉轉。”
春天?
我看不到春天了。
我數著自己的心跳聲,慢慢的微弱了。
我問她,“媽媽,我死了你會傷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