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穿著黑色的喪服,她看到我,有一瞬間的愣神。
隨後,她快步走到我的麵前。
抬手就是一巴掌,劇烈的疼痛炸的我眼前一瞬發白。
“誰讓你來的?”
“你惡心我和安安沒完了?存心來找不痛快是嗎?”
“要不是因為你,你爸根本不會死,你怎麼有臉來這裏?”
我頓住了。
我下意識的看向妹妹的方向,我記得,是她說媽媽想見我。
她衝我滿是惡趣味的眨眨眼。
衝我比著口型。
兩個字。
“活該。”
家裏的親戚不懷好意的盯著我看。
他們毫不掩飾的大聲議論起來。
“家裏兩個病人,正是需要人看護陪伴的時候,咱們知許倒是命好,跑到國外去逍遙快活?“
“現在你還敢來看你爸?你爸要是九泉之下知道她死後,你這樣作踐你的媽媽和妹妹,早晚把你的命索去!”
他們的眼光中,全然充斥著惡意。
我的心,又開始痛了。
突然,一個親戚高聲喊起來。
“來都來了,咱們家不孝女要是想拜祭祖先,那是要徒步走上山,給你爸磕三十個響頭,才算改過自新的!”
他拿著手機靠近我,“這事要大家都親眼目睹才算數,知許,你不介意叔開個直播讓大家一起見證吧?”
我臉色越發白。
在全網直播下,徒步上山,磕三十個響頭?
何等的羞辱。
我想拒絕,媽媽卻已經幫我應了下來。
她按捺著怒氣,“你教唆安安,從我這偷偷轉走十萬塊,這是偷!這件事我還沒找你算賬!”
“隻要你今天給你爸,給你列祖列宗道歉,懺悔你這些年做的錯事,那十萬塊,就算了,不然,”她舉起手機,“我現在就報警,說你盜竊,送你去吃牢飯!”
我有些啞然。
我沒想到,妹妹主動打來的十萬塊,搖身一變變成了我偷來的。
妹妹眼裏滿是得意,卻還在旁裝好人勸說,“姐姐,你要是不想就別幹了,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封建思想了,都是一家人,媽媽難道還能真找你要十萬塊不成?”
“你別幫他說話!”媽媽轉頭盯著我看,“薑知許,你要是不幹,等把你送進監獄,我就把你爸實驗室裏的那些資料全燒了!”
我僵住了身體,妹妹的臉色卻白了一瞬。
我們都知道那些所謂資料是什麼。
是爸爸出軌的證據。
和媽媽想的不一樣,爸爸不是為了賺錢過勞死的。
他早早厭煩了病弱的妻女,放縱自己,在外頭養了個小三。
那天,他想拋下我們,卷錢帶著小三去外頭逍遙快活。
可惜,被我和妹妹撞見了。
妹妹難以接受,當場表示自己要跳樓,威脅爸爸別離開。
兩人拉扯下,掉下去的,反而成了爸爸。
那之後,成了我和妹妹之間的秘密。
我知道,那時候,媽媽的脆弱神經根本無法承受哪怕一絲一毫的背叛。
所以,妹妹離開現場,而我在原地報警,迎接媽媽的怒火。
成為那個“罪人”。
妹妹靠近我,“姐姐,你也不想媽媽知道爸爸出軌的事吧,你就去磕幾個頭唄,你身子骨這麼好,不會有事的。”
周圍人的起哄聲越發的大。
我看著這一切,隻感覺渾身發冷。
彈幕滾動著,“為人子就是要遵守孝道,像她這樣的作為,放古代就是處死也不過分!”
“走的那麼慢,是沒吃飯嗎?還是故意偷懶,看來心一點也不誠,嘖嘖。”
“這種懲罰都青了,聽說她爸也是她害死的,要我看,這樣的災星趁早死了最好!”
他們把我當成樂子。
而我卻隻能徒步向山上走,一步一步,走的渾身大汗。
冷熱交替,我被強製壓著下跪磕頭。
“知許,你身體這麼好,別裝虛弱了,路都走了,不要怪叔沒提醒你,要是磕頭這裏少了個數,那可就白走了哦。”
額頭磕在地上,滲出血絲。
一個,兩個,.......,五個,......十個。
四肢冰涼。
我在眾人錯愕的尖叫聲中倒地。
我的心臟跳的從所未有的快。
醫生說,當心臟碎裂的那一刻,你會聽到它的聲音。
我聽到了。
閉眼前的那一刻,我看到媽媽說著什麼,焦急的朝我跑來。
臉上是從未有的關心,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