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謝禹承從床上驚坐起。
看著已經坐在鏡前梳妝的盛明毓,謝禹承滿眼慌張。
“我,我昨日......”
“你昨日喝醉了,什麼都沒有發生。”
盛明毓笑著,一如往日般。
“那就好。”
謝禹承明顯鬆了一口氣,他下床走到盛明毓身邊。
“昨日我喝醉了,委屈了夫人,今日正巧是七夕,晚上我帶你去看燈會,好不好?”
“好。”
盛明毓乖順地被謝禹承摟在懷中,成婚五年,每一年今日他們都會一起去看燈會,今年自然也是,就當是有始有終吧。
晚間,謝禹承緊緊握著盛明毓的手,牽著她走在人群中。
謝禹承幫盛明毓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生怕別人碰到她,如此體貼。
燈火璀璨中,盛明毓突然紅了眼。
最初她對謝禹承並無情意,是在後來日夜相處中動心。
因為他的溫柔,因為他演出來的愛意。
所以她甘願一心一意為他付出,為他洗手做羹湯,為他拿起從前並不擅長的針織女紅,為他熬夜寫策論,助他直上青雲。
沉浸在荒誕的愛意中,做著一生一世的美夢。
可到底是錯付了。
心中酸澀難忍,盛明毓抬手擦掉淚水。
為什麼明明說了要放下,卻還是會為了這個男人流淚?
謝禹承將盛明毓帶到了河邊,水麵上已經飄了許多河燈。
謝禹承拿了一個給盛明毓,如同往年一樣,他們需要在上麵寫上自己的心願。
從前那幾年,盛明毓每次寫的都是希望她和謝禹承平安喜樂,白頭偕老。
而這一次,盛明毓提筆,認真寫上。
“願盛明毓與謝禹承此生不複相見。”
“毓兒,你寫了什麼?”
謝禹承湊過來要看盛明毓手中的燈,盛明毓卻先一步將河燈放進了水裏。
她無奈笑笑:“看見了就不靈了。”
“你說得也是,是我冒失了。”
謝禹承寵溺笑著,將手中的河燈也放進了水裏。
“放完了我們就回去吧!”
“好。”謝禹承繼續道:
“毓兒,我這一生,最幸運的就是娶你為妻,最大的心願就是同你白頭偕老,神明會成全我的,對不對?”
盛明毓一時無言以對,就在這時,一個暗衛突然出現。
盛明毓認識他,那是專門跟在秦芷蘭身邊,保護她的暗衛。
他突然出現,那必然是秦芷蘭出事了。
果然,謝禹承麵色一變,連同她交代一句也顧不上,閃身離開。
盛明毓一瞬間清醒,心像是被針紮了一般,她苦笑著搖頭。
“盛明毓啊盛明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這麼可笑?難道還認不清現實嗎?”
盛明毓轉身離開,她知道,謝禹承不會回來找她。
她輕聲道:“謝禹承,神明不會成全你的心願。”
本就不是真心的願望,神明怎麼會成全?
盛明毓隨著人群麻木地走著,或許是天意使然,盛明毓看到了隱在暗處相擁的兩人。
那正是謝禹承和秦芷蘭。
秦芷蘭似乎在哭泣:“我與太子成婚五年,始終未能有孕,那些人都在逼殿下納側妃,我應該怎麼辦?”
謝禹承克製著更進一步的動作,心疼道:“你別怕,我會幫你。”
盛明毓苦笑著搖搖頭,怎麼又一不小心見證了他們的深情?
盛明毓無意打擾這對野鴛鴦,她轉身,正要離開,卻突然出現一個人塞給了她幾盞河燈。
盛明毓意識到了什麼,顫抖著手將它們拿起。
那上麵赫然是謝禹承的字跡。
“願蘭兒平安喜樂,順遂一生。”
“願蘭兒長樂安康,得償所願。”
“願蘭兒......”
五個河燈,上麵寫滿了謝禹承對秦芷蘭的愛意。
盛明毓抬頭望天,她不要再為謝禹承流淚。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對她說著情話,可從始至終,他沒有一刻在意過她。
盛明毓有自知之明,不會蠻不講理地逼著別人愛她。
謝禹承愛秦芷蘭,那就認真去愛,她斷然不會去破壞。
可為什麼,謝禹承非要騙她?
裝出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將她騙得團團轉。
為什麼一定要她做出這般愚不可及的醜態,天真地將癡心錯付,被辜負後又痛徹心扉?
她也是人,為何真心要被人這般踐踏?
可縱然滿心憤懣,盛明毓卻可悲地發現,她竟然無處發泄。
甚至,如今的她,也無處可去。
怪不得謝禹承這般玩弄她,原來是她命若浮萍,根本無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