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笙是被疼醒的。
她費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保姆間。
她摸過手機想看看時間,可手卻像有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
頭腦昏昏沉沉,喉嚨幹得像被火燒過,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吞刀子。
不知道是車禍的後遺症,還是癌症的痛感。
疼痛像一根尖銳的鋼針,無情地貫穿她的全身,她蜷縮在床上,咬緊牙關,卻依舊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
她艱難的爬下床打開抽屜,想要翻出藥來吃。
可不等她拿出藥,忽然喉頭一甜,她猛的吐出一口血來。
手中的藥丸也撒了一地,她捂住自己的胸口,隻覺得胸口疼得撕心裂肺。
身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她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接。
電話那端傳來宋硯庭的呼吸聲,她一時有些恍惚,一如相愛的時候,每次發燒或不舒服時,開始下意識的對著那頭撒嬌哭出聲。
“硯庭……我好疼……”
“好疼……我快要疼死了……”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說話,許久後,冰冷刺骨的聲音才透過聽筒擊破她的耳膜。
“阮南笙,這種騙人的戲碼,演一次就夠了。”
像一桶冰冷的水澆在頭上,阮南笙瞬間驚醒。
她看著通話界麵上的“宋硯庭”三個字,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她大口喘著粗氣,竭力壓製著自己的疼痛,艱難的扯出一抹笑:“沒想到你已經不上當了,宋硯庭,看樣子,你真的已經不愛我了。”
不愛了很好。
不愛了,多好啊。
此後幾天,宋硯庭再也沒有回家。
阮南笙蜷縮在冰冷的房間裏,像一隻被遺棄的貓,瘦骨嶙峋,氣息微弱。
她的臉蠟黃得幾乎透明,嘴角還殘留著未擦幹的血跡,眼神空洞得仿佛一潭死水。
她唯一能看見他的途徑,就是通過夏梔晴的朋友圈。
那些照片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狠狠刺進她的心裏。
宋硯庭帶著夏梔晴去了他們曾經最愛的那家甜品店,照片裏,他像以前喂她一樣喂夏梔晴吃蛋糕,眼神溫柔得讓人心碎。
他們去看了流星,夏梔晴依偎在他懷裏,而宋硯庭將大衣將她包裹住,含笑撫摸著她的頭發。
最刺痛她的,是那張他們在摩天輪上的合照,
宋硯庭說過,在摩天輪最高點接吻的情侶,會一輩子白頭偕老。
如今,他和夏梔晴在最高點拍照,他含住她的唇瓣,眼裏全是愛意。
阮南笙一遍遍翻看著這些照片,指尖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
她的眼淚無聲地滑落,砸在屏幕上,模糊了宋硯庭的臉。
這天,夏梔晴回來了。
她推開阮南笙的房門,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瘦骨嶙峋的女人,語氣裏滿是譏誚。
“阮南笙,我知道你在看我的朋友圈。想必你也知道,這些天硯庭有多愛我吧?”
阮南笙沒有回答,隻是默默攥緊了被角。
夏梔晴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我和硯庭這些天約會,親密,上床,所有情侶該做的事,我們都做了個遍,我以為我們的感情夠深了,可他還是不願提結婚的事。”
“我百思不得其解,終於在今天找到了答案。”
說到最後,夏梔晴眼底閃過一絲怨恨。她不顧阮南笙的反抗,一把將她拽下床,拖了出去。
阮南笙的身體虛弱得幾乎站不穩,可夏梔晴卻毫不留情,像拖著一具破布娃娃一樣,將她丟進一個昏暗的房間。
“啪!”
刺眼的燈光打開的一瞬間,阮南笙下意識遮住了眼睛。
等她適應了光線,緩緩放下手時,眼前的景象讓她震驚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