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年因為臉上醜陋的疤總有人側目嘲笑,甚至有路人怕傳染似地躲避我。
此刻,我摸著光滑的臉,開心地哭了。
這一切就像一場噩夢。夢醒一切都結束了!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我想到剛剛的夢境,心中五味雜陳。
我接通電話,寧奕燃虛弱又倔強的聲音傳來,
「恬恬,我保護了你。」
「這是你應該做的。」說完這句我就掛斷了電話。
淚水帶著多年的回憶湧出。
17歲的寧奕燃愛我,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他和我在一起。
彼時,那個陽光帥氣的少年不顧同學們的嘲笑,緊緊牽住我的手,告訴所有人他愛我。
他父母不讓我進家,他就帶著我離開老家到了北京。
他一遍遍跟我說,他愛的是我的人,根本不在乎我臉上的疤。
等他紅了,有錢了一定風光娶我。
那時我肯定自己愛對人了,在心中暗暗發誓此生非他不嫁。
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對我變得不耐煩,也不愛回家了。
他開始要求我隱瞞女朋友的身份,要求我戴口罩......
後來甚至和其他人一起嘲笑我,說我長得嚇人。
可我最無法原諒的是,他向毀掉我的章予琪求婚了。
少年的熱烈一旦冷卻,就是冰尖刺骨的痛。
我起身,把地上的星星掃在一起,倒進了垃圾桶。
那些燃燒過的青春,冷了,我不要了。
我抱出滿滿一箱他寫給我的情書和禮物。點了一把火。
我捏著他送我的這部手機,顫抖著,猶豫要不要一起燒掉。
17歲那年他為了送我這部手機,放學就去兼職,中午的飯留一半到晚上吃,這樣存了半年才湊夠錢。
他說要給我最好的,要我們的愛永不失聯。
可他的愛已經失聯太久了,我27歲的生日已經過了,他連一個電話都沒打來。
我自嘲一笑,正要把手機拋進火裏。
手機響了。
那邊傳來小心翼翼的詢問,
「恬恬,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麼?」
我有些煩躁地說,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以後別打來了。無論是17歲還是27歲的你都讓我厭惡。」
我說著,心酸的眼淚滴在手機上,眼前出現模糊的漩渦。
當畫麵再次清晰,我來到了醫院病房。
17歲的寧奕燃坐在病床上,神色痛苦地握著拳,層層疊疊的繃帶裏滲出點點鮮血。
他對著電話喃喃懇求,那樣子就像虔誠的信徒向神祈禱,
「恬恬,我想為你改變這一切。求你了,告訴我該怎麼做......」
他仿佛感覺到了什麼。緩緩抬頭,看向我。
我們四目相對。
他暗淡的眸子瞬間亮了。
我正要說話。就聽見突兀的開門聲。
眼前畫麵又變成了家裏的一片狼藉。
寧奕燃挽著章予琪走了進來。
寧奕燃皺眉掃了一眼亂糟糟的家,踢開地上的同心結和相框。
才扶著章予琪坐到沙發上,語氣裏都是不滿,
「江恬,這一晚上你在幹嘛,趕緊把地上的垃圾掃走。」
我愣住。
看著寧奕燃和章予琪綿情對視。
我感到自己像一個多餘礙眼的外人。
這一幕是那麼刺痛而熟悉。
記得高一寒假回家,我的房間被改成了弟弟的電競房。
每一個無眠的夜晚,我都渴望能有屬於自己的房間。
17歲的寧奕燃說過會給我屬於自己的家。
他做到了。
五年前,他帶我住進這裏,
那時我們也像他們現在這樣,依偎在這個沙發上。
他也是這樣情意綿綿地看著我。
「還愣著幹什麼?」
寧奕燃冰冷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我眸子一沉,氣憤地說,
「寧大歌星,我是經紀人,不幹家裏的保潔。」
說完站起身,就要回房間。
寧奕燃神色一僵,欲言又止,
「等一下。」
我扭頭看見寧奕燃目光躲閃,卻義正詞嚴,
「江恬,我們分手吧。琪琪懷孕了,我要對她負責。」
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