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陳毅澤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
哪怕我已經下定決心遠離他,也克製不住這一瞬間的心痛。
當初我因為陳毅澤護在我身上的那件衣服而心動。
如今我也要因為一件衣服而心死。
我有些無力,徹底失了爭辯的心思。
“你就非要鬧成這樣嗎?”
陳毅澤目光始終冰冷。
周遭的空氣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你身為靈沁的好朋友,她的生日,你空手來就算了。”
“連個節目都不肯表演,是不是太過小氣了?”
“我這是在幫你維持形象。”
我愣在原地。
我和徐靈沁?
是哪一個瞬間給他造成我們是朋友的想法?
是她毫不猶豫地把冰水往我身上潑的時候。
還是她故意丟我的夾子,趁我彎腰踩我手的時候?
還是在徐靈沁故意找來刺頭砸我的雞蛋,帶頭讓大家覺得我是蕩婦的時候?
我緩緩直起身,看向旁邊。
牛繩正緊攥在陳毅澤哥們手裏,那人嘴裏叼著根草。
得意洋洋地看著我,好像我已經是牢籠裏待宰的羔羊。
隻要陳毅澤一聲令下,那頭牛就會重新向我撲來。
我又發現在陳毅澤的遮掩下,徐靈沁那雙手已經順著他的袖子伸進去牽住。
還毫不在意地投來挑釁的目光。
我不顧腿上的劇痛,搖擺著身子想將裙子脫下。
“喲,安晴真浪啊,我們有這麼多人呢?!”
“毅哥是不可能陪你了,我陪你怎麼樣?”
“哎呀你怎麼獨享啊,我也想要!我相信安晴沒這麼小氣的!”
嘻嘻哈哈的調笑像甩不掉的蒼蠅跟在我身後。
我拚命讓自己不在意。
還好我本身就不習慣穿紅裙,為了方便,在裏麵還套了一身衣服。
要不是陳毅澤點明要求,我也不會穿。
地上那抹亮眼的紅讓我忽然想起。
我從沒有穿過裙子,為了討陳毅澤歡心。
我用賣雞蛋一點點攢下的錢,去裁縫鋪講價了一下午。
才買下這條裙子。
可陳毅澤剛見到,就拉著旁人嗤笑起來。
“看呐,山雞也想變鳳凰!”
眾人戲弄的目光如影隨形,我的臉色越來越白。
從此紅裙就成了我壓箱底的衣服。
沒有勇氣穿,丟了又可惜。
沒想到我第二次穿,麵臨的是這樣的場景。
我強忍住淚意,將紅裙撿起狠狠向陳毅澤身上砸去。
“我不喜歡你了還不行嗎?!”
“你不就覺得我一個養雞的喜歡你,讓你丟臉了嗎?”
“我說我不喜歡你了,再也不會追著你跑了,還不夠嗎?!”
我閉上眼撕心裂肺地朝他大喊,一滴眼淚滑下麵頰。
陳毅澤呆愣在原地,眼底似有不忍。
我眼淚像決堤似的往下流著。
我記得上次這麼哭,是媽媽哮喘發作。
可當時是深夜,沒有人能夠幫我。
隻有陳毅澤還在看書,我哭著敲響他的門求他幫我。
陳毅澤連衣服都顧不上穿,趕來背起媽媽到處問村醫的住址。
他當時比我還著急,還分心安慰我。
當時我就想我一定會對他好的。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麵前這張臉,明明五官分毫不差,可我就是覺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