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和父親說起剛剛發生那些事,兩人皆是歎息不止。
我知道,他們是慶幸落水的不是我。
卻也歎息,無端端多出了個表小姐,我與裴縉的婚事又該如何是好。
畢竟,我袁家嫁女,是斷不能接受未入門前,房內便已經抬了側室或姨娘的。
可若不接受許露白,那平白汙了清白的表小姐,又該如何是好呢?
我將娘的手輕輕拉過,趴伏在她膝上:
「娘,裴縉早與那表小姐有意,我就算嫁人,我原本也不一定嫁他的。」
「更何況,家中隻我一個女兒,與其嫁人,不若招婿。大不了,我誰也不要,陪著二老熱熱鬧鬧地過一輩子。」
爹娘先是錯愕,隨後又感動。
但感動之餘,仍忍不住擔心我:
「月兒,你畢竟還小。學生意之道是好事,卻也不要掛著陪我們,耽誤了婚配了。」
我抿嘴不言,心裏又是酸澀,又是感動。
上一世,我嫁人後,咬牙不肯告訴父母自己過得不好。
可父母愛子之心,又怎能不體察入微。
為了讓我在侯府過上好日子,母親見天兒的拿體己來貼補我。
對於裴縉升遷之事,父親更是舉全府之力托舉。
可得來的,卻是母親擔憂至死,父親操勞成疾。
臨死之時,仍在記掛我的安危。
父母死後,闔府上下的財富,更是被侯府一舉吞並。
重生之後,我自己的嫁娶之事都不重要,能夠護佑袁家,承歡膝下,才是我此生所念。
至於裴縉,既然他一心愛慕許露白,那我不妨成全他們。
再沒人給裴縉的感情路上添堵,我倒想看看,裴縉能不能和琴瑟和鳴,相伴到老。
我想通了,可沒想到,侯府的人卻追了上來。
翌日,侯老夫人便登門到訪。
侯老夫人一上來便一連串地說著好話。
又誇我品性純良,當作侯門婦,又說我與裴縉郎才與貌,一對璧人。
對於昨日那事,卻隻字未提。
母親沒有慣著她,當下便問昨日的表小姐怎麼辦。
老夫人支吾了半天,才說昨天一切隻是意外。
露白也是可憐孩子,等我進了侯府,她一定在後院安安生生,絕不冒犯於我。
話裏話外的,是要將許露白抬進門了。
我聽她這樣說,心裏更是想笑。
舍不得許露白,又看上我的嫁妝,這侯府還真打算穩賺不賠。
果然,我聽到娘冷笑道:
「老夫人倒是做得好盤算。」
「這樣一來,侯爺既能迎娶心愛之人入門,又有我家的銀錢幫襯,豈不是兩全其美?可這樣好的生意,也得問過我袁家願不願意做吧?」
這話一出,侯老夫人的臉色也變了。
她慣會作腔拿調,向來顧著顏麵,又怎生能受的這番話。
兩邊不歡而散。
爹甚至當日,便直接斷了對侯府的供奉。
我本以為這件事就如此了了。
可沒想到翌日出門,又在大門口撞見了裴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