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在我話音落下之後，我明顯可以感覺到空中的氛圍有瞬間得不對。

我爸無奈地搖頭：「我們每戶是有人知道沒錯，可有誰會去討論這件事？」

「一件隻有部分人知道，且永遠不會流通的消息，從某種意義來說也能算得上無人知曉。」

我沉默了。

他說得沒錯，畢竟在我接觸到這屍體之前，我在子神村生活了十八年，半個字的消息都沒有聽到過。

我們村的大人，就好像是被下了禁言一樣。

腦中靈光一閃，我和爸爸四目相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我內心滿是震撼。

爸爸剛剛點頭是什麼意思？

村裏的大人真的被下了禁言嗎？

大家看起來都知道這件事，可我長大這十八年我確實沒從任何一個人嘴裏聽過這個村的事。

就算是我爸能說，也隻敢在跨入巳子村的範圍後才和我解釋。

心中震撼無比，可是為了早點收屍完畢，大家的動作都很快。

隨著一具具殘屍被拚湊好，大家用門板一起抬著去了村中央。

我也終於見到了爸爸口中的嗣子娘娘。

她矗立在村子的正中央，是一座快三米高的神女像。

我目光順著石像往上，越過石製的裙擺，雙手，下巴和一雙充滿了神性的紅色眸子對上。

石像的眼睛，竟是用紅寶石鑲嵌的，不管剛剛入目的石身被風化得有多嚴重，在和石像對視的那一刻，任何人都會感覺這石像是活的。

大家整齊放下屍體。

李叔拿著我爸的黃符，一張張地塞進那些屍體裏。

等一切做完。

我爸念念有詞，他從背上拿下葫蘆酒，仰頭一口，噴在黃符上。

那黃符瞬間燃燒，在頃刻間就化作了灰燼，而剛剛那些被我爸塞進了符紙的人，也跟著一起化作灰燼。

好似之前我看到的那些殘破屍體都隻是我的幻覺。

「繼續。」

我爸一句話，村裏的叔伯立刻就抬著剛剛的門板，繼續去收集屍體去了。

那樣的聽話和淡定，讓我生出一種，他們不是人，而像是我爸操控的傀儡。

「是。」

我爸又一句話，讓我徹底僵住。

我明明什麼都沒說，我爸為什麼衝著我點頭回答？

「有金的悟性比我高多了。」李叔拍拍我爸，那張臉上滿是欣慰。

我心頭的那團迷霧卻是越滾越大。

我爸沒有李叔的那種欣慰，反倒滿臉糾結，開口時，語氣中帶著化不開的凝重：「兒子，這將是一條無比艱苦且凶險的路，你願意走嗎？」

光是聽我爸的語氣，我就感覺到了很重的擔子。

哪怕我高中是在全市最好，壓力最大的高中讀的。

現在擺在麵前的信息量，不僅超過了我十八年的總和，還推翻了我十八年來的世界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