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村裏的男人七慌八亂，王寡婦更是嚇得渾身在顫。

「等不得了，老巫，快帶人去巳子村收屍！」村長的拐都嚇掉了，上手去推我爸。

「三十九戶，我們這才三十八個收屍人，人數不夠同樣逃不掉。」我爸急地扔了旱煙，目光在村裏那群男人當中尋找。

有兄弟的那幾人，目光和我爸對上立刻就低了頭，還有的恨不得鑽地底下去。

「叔，給我家留個能扛事的男人吧。」更有人哭著求我爸。

我實在是受不了這群人的啞謎了，這不讓問那不讓說，好像在場就我一個人不知道真相。

「爸，我去吧。」我站出去。

我媽大驚失色，她擔心我爸，再加上大家就聚在我家門口，所以我家是唯一出了收屍人，卻沒離開的。

她急地過來拉著我就往院子裏走去：「傻娃子，胡言亂語什麼，去收屍有的是健壯的男人，哪輪到你個小破孩去。」

「媽，我上個月就成年了，不是小破孩了。」我不滿反駁，倔在原地不動。

王寡婦看向我，那雙瑩瑩淚水的眼下都是感激。

可她不敢開口。

我也看出來了，這事必須得我爸開口才能敲定。

畢竟這些年過來找我爸上香看事的人不少，隻是哪怕我爸在家裏供奉不少神像，初一十五都燒香上供，他從來都沒讓我拜過。

我問他，他就說我還小，好好讀書，別學這些迷信的。

現在血水成河，都流到了家門口了。

他們還個個打著啞謎，我再不去和陳傻子有什麼區別？

我媽黑著臉，強行拖著我往家裏走：「成什麼年，再胡說八道，別怪我大年初一就扇你。」

「媽，我爸都說得那麼嚴重了，你就讓我去吧。」我掙紮懇求。

「你知道什麼就去去去。」我媽氣得肺都要炸了，麵色通紅。

可陳傻子已經流了血淚，不可能代替王寡婦，村裏人其他人早都跑沒影了。

我爸左右看看，那旱煙吸幹了最後一口，被他扔在地上踩滅。

「秀英，讓他去吧，過了十八，天不收了，五弊三缺咱兒子不會犯的。」

我爸一句話，讓我媽僵住，她拉著我的手一鬆，一言不發地回了家，砰的一聲把院門重重關上。

媽這是生氣了，還是大氣，沒十天半個月消不了的那種。

可現在事情這麼大，要是不去巳子村收屍，怕是我們子神村也會跟著遭殃。

「快走吧，你們必須在太陽下山前趕回來，耽擱不得了。」村長見事情已定，忙催促我們。

「不能再讓陳傻子在村裏亂竄了，我們去收屍，你把陳傻子封嘴帶去枯井，不要放他出來。」

「老巫你放心讖言我都懂。」

有了村長的話，我爸立刻帶著眾人急急朝巳子村跑去。

出了我們村，我才終於追上我爸，還沒來問出口，他就先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先別問，等到了巳子村，我自然會告訴你。」

「有金，不該好奇的別好奇，聽你爸的。」和我平日關係最好的李叔也過來勸我。

別的叔叔雖然沒有說話，但那雙驚懼的眼神傳達的都是這個意思。

我們一行三十九個成年男人，除我之外，對巳子村被屠一事隻有懼怕，沒有任何好奇。

他們都知情。

可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我一個土生土長的人，沒聽過任何傳言？

還有我媽分明是不同意我替王寡婦家出來收屍的，為什麼我爸一句過了十八天就不收了，我不會五弊三缺，她就同意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