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桃不知道,我的腦疾是真的。
當年腦細胞懸液移植時出了差錯,我的記憶係統破損,如今的醫療水平已救無可救。
我帶著她求醫年,知道那種眼看著愛人被病痛折磨,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感覺有多麼痛苦和絕望。
為了不成為蘇青桃的累贅,我故意在她康複的最艱難時期,變得暴躁易怒,變得冷血敷衍,變得........似乎不再愛她。
察覺到我變化的蘇青桃,在我生日那天變賣所有首飾,買了一個廉價的戒指:
“阿峰,你不要嫌棄我好不好?”
“我被好人心捐贈腦細胞懸液,過段時間就能康複了,我以後一定會努力工作報答你這幾年對我的照顧。”
“阿峰,你娶我好不好?”
那一刻,我無比渴望答應,但理智告訴我,為了她的幸福我不能這麼做。
我幾乎咬碎了牙,才說出那句話:“抱歉,我受夠你了。”
將戒指打落在地,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因為我怕晚一秒,淚會掉下來。
等她再次找到我,我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是我從小到大最鐵的發小,也是一個家境不錯的實體小老板。
“陳峰,你曾經說過要娶我的,那麼多年的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了嗎?”
她衝過來撞開我的發小,歇斯底裏,眼淚決堤。
病了3年,吃了無數哭不曾掉一滴淚的她,那天似乎將眼淚給流幹了。
換來的卻是我的一句:“感情?早被你這個藥罐子磨沒了。誰知道你的病還會不會複發?這輩子,恐怕沒人會娶你這個拖油瓶。”
向來要強的蘇青桃,眸中的所有愛都在那一刻變成了恨:“陳峰,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變得更好,變得有錢,等將來我結婚那一天,你不要後悔,不要裝死不敢過來!”
我笑了。
笑得發自內心:“好啊,等你結婚那一天,我一定親自去現場祝福你。”
她以為我在嘲諷。
卻不知,唯獨那句是真心話。
7年過去,我的腦疾越來越厲害,為了維持關於她的記憶,我必須堅持服用昂貴的藥物,換算下來一百塊的藥隻能救我一個小時。
而即便如此,我記憶和壽命的極限也隻剩1年。
壓抑的病房中,我拿出紙筆,將這些記憶一點點記下。
免得突然忘了,錯過蘇青桃最重要的幸福時刻。
而即便身體已經壞到了極點,為了多賺點藥費,我每天還是堅持在商場打工。
正拖地,眼前突然被發小欒悅熟悉的身影籠住:
“陳峰,我們認識半輩子了,你非要和我算這麼清?”
“就算我家裏最近有困難,但一點醫藥費還是能拿出來的。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這個快死的病人在商場打工?”
我假裝沒聽見,按著掃把一點點拖掉地麵的汙漬。
欒悅已經幫過我很多,因為和我演戲到現在還背負罵名,我不想再多欠她。
就在她拉著我要把我強行帶走的時候,一對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視野。
“你怎麼混到在商場當保潔了?”
蘇青桃的目光落在欒悅身上,絲毫不掩飾哞中的痛快和嘲諷:“怎麼?是年紀大了,被人富婆玩膩一腳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