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隻蒙蒙亮,一眾流放的犯人就上了千萬西北的路,同行的有上百號人,賀蘭聲在人群裏瞄了整路,也沒發現女主的身影。
原文中,女主也是因家族獲罪才被流放,她隱忍蟄伏一路,最終收養了身為孤女的沈稚蓮。
“大家歇一會吃點東西充充饑,一個時辰後再上路。”
官兵一聲令下,流放眾人才筋疲力竭躺在路邊。
赤腳行走本就艱辛,還要扛著二三十斤的枷鎖,頂著烈日走了一上午,兩個多時辰的路,可中午飯食每人隻有一塊小小的餅子。
賀蘭聲倒是不挑,餅子到手三兩口就吃完了,可肚子裏還是空蕩蕩的。
這點東西也夠吃?
沈肆清與寧氏剛要張嘴,就見賀蘭聲已經雙手空空。
兩口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做了一個決定。
賀蘭聲嫁入沈家第一日就被牽連。
何況昨日老夫人救命的藥,也是她冒死從官兵眼皮子底下偷出來的,寧氏隻留下沈稚蓮的吃食,將他們夫妻二人的餅子疊在一起,給賀蘭聲遞了過去:
“弟妹,你吃我們這份吧,我們是農戶出身,餓兩頓也不妨事......”
寧氏還找著借口,想讓賀蘭聲毫無負擔地收下這兩張餅子。
可下一刻,就見賀蘭聲的手在狹窄的衣袖裏掏來掏去,最終,竟從那狹窄得連一團雜草都塞不進去得袖子裏,憑空掏出了一隻足有手掌大的雞腿!
“這餅子都沒滋味,我可不吃。”
賀蘭聲嫌棄地一撇嘴,撥浪鼓似的晃起腦袋,隨手把那兩張餅子丟到一邊:
“你還懷著孕,吃這些東西哪能行,吃點肉。”
寧氏還在驚愕時,手裏就被塞了一根雞腿,往常沈家日子好的時候,山珍海味她也不是沒吃過。
可如今,他們可是獲罪流放的犯人啊!
焦香酥脆的雞腿握在手裏香氣撲鼻,甚至還帶著熱氣。
“你......哪來的雞腿?”
寧氏驚訝的聲音中都帶著顫抖,昨天他們是一起被押入天牢的,當時情況緊急,寧氏險些連件體麵的衣裳都沒有,賀蘭聲怎麼還有雞腿?
“雞腿啊?我最怕餓,整天都貼身帶著吃的。”
邊說著,賀蘭聲隨手又從另一個袖口掏出一隻雞腿,塞進了沈稚蓮手裏。
然後,接連兩隻雞腿又被送到沈肆清和沈老夫人手裏。
直到全家分發完畢,賀蘭聲才掏出最後一隻雞腿,將頭埋進膝蓋裏偷偷吃了起來:
“你們藏著點吃,別被官兵發現。”
賀蘭聲跟做賊似的,沒兩口又將整根雞腿都塞進了嘴裏。
沈家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他們趕了半天路,餓了三個時辰,此刻也沒心思多問,立即低頭偷吃雞腿,等到雞腿落肚,賀蘭聲又一一收好雞骨頭,順手都丟進空間垃圾桶裏。
旁人都在吃糠咽菜時,隻有沈家人手一隻雞腿,要是被人發現,不僅官兵那說不過去,被別的流放犯人看見,也得處處被針對。
“都吃飽了嗎?”
賀蘭聲低聲問向其餘人。
隻是一隻雞腿,自然不足以令成ren果腹,可沈肆清與寧氏卻不約而同點頭:
“已經飽了,別再拿東西出來惹眼了。”
寧氏按著賀蘭聲的手,生怕她又從袖裏掏出什麼吃的。
按著賀蘭聲的同時,寧氏在她身上胡亂摸了一通。
身量纖細,衣裳也是緊貼著肉皮的,剛才那五隻雞腿她到底是從哪掏出來的?
想到這,寧氏又歎了口氣,估摸著,這五隻雞腿就是賀蘭聲的全部餘糧,打算在流放路上慢慢吃的。
沒想到流放不過半日,就被一家子吃光了。
“娘,我沒吃飽......”
沈稚蓮今年不過三歲,不懂爹娘為何謊稱吃飽,她已經一日一夜未曾進食,哪怕隻是孩童,一隻雞腿也不大夠吃。
“你這孩子,隨意吃一點不餓就行了,等晚上我們還有餅子吃呢。”
寧氏急忙捂住沈稚蓮的嘴,回頭滿含歉意看向賀蘭聲。
人家將好不容易藏住的雞腿都分出來了,這時候再說沒吃飽,倒顯得他們不識好歹了。
沈稚蓮這才癟了嘴,摸著小肚子一臉委屈:
“稚蓮是不是餓肚子了?娘這裏......姑姑這裏還有半塊餅子,送給稚蓮吃好不好?”
身旁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被抹得灰頭土臉的女子拿著一塊餅子,正往沈稚蓮身邊遞。
哪怕對方刻意掩飾容貌,寧氏卻看出了端倪:
“你是......鐘大人的女兒?”
原本還心不在焉的賀蘭聲,腦子瞬時嗡的一聲,轉眼看向灰頭土臉的女子。
她就是原文女主,鐘翹?
難怪她找了一圈都沒看見人,鐘翹居然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了。
聞言,鐘翹也不否認:
“沈家嫂嫂好眼力,別說這麼多了,等會又要趕路,先讓孩子吃點吧。”
鐘翹滿眼放亮看著尚且圓潤的沈稚蓮。
前世,她隻收養一個沈家孤女尚且能在耀國立足,若是這一世她能提前救下沈家所有人,等到了耀國還不得呼風喚雨?
鐘翹滿心期待能在流放第一日便將沈稚蓮收入麾下。
可她舉著餅子的手在空中停了半天。
沈稚蓮隻嫌棄的一撇頭,將腦袋塞進了寧氏懷裏:
“餓就餓著吧,餅子難吃,我才不要呢。”
剛吃了整個雞腿的肚子,這會兒哪容得下幹燥無味的餅子?
瞬時,鐘翹塗了煤渣的黑臉,都能明顯看見白了一下。
這跟她的想象不符......
她應該憑借一個餅子,拿下沈稚蓮的心,然後成功打入沈家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