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血紅一片。
江雲螭抹了一把眼前的血,不可置信看著長寧侯夫人。
她剛才想砸死自己的。
如果不是她身形一晃,那茶盞會狠狠砸在她的頭上。
長寧侯夫人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大聲斥責:“你這是想逼我們全家去死!”
看清江雲螭滿頭鮮血,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你不要怪我打你,都是你不聽話,胡言亂語!”
“你當初給梵心下藥,齷齪卑劣,丟盡了侯府臉麵,好在皇上親自許婚,這才保全了侯府名聲!”
“現在你說要解除婚約,這是抗旨不尊!”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討債鬼,你搶你妹妹心上人,氣的我臥病在床,還嫌不夠!”
“現在還想拖著全家去死?”
她坐在床上,不停捶著胸口:“你妹妹身子不好,用你一點血,你這般不情願,非得梵心去求,你才答應,這般寡廉鮮恥!”
“當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你根本不是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妖怪,占了我腹中孩子的命!”
想起生孩子前夜做的那個夢,她眼中泛起狠意:“生下來也應該把你掐死!”
“若沒有你,也就沒有今時今日受的氣了!”
字字戳心,痛徹心扉。
江雲螭淚流滿麵,渾身止不住顫抖。
“你又在鬧什麼!”
長寧侯大步走進房中,臉色難看:“將你母親氣成這樣,如此不仁不孝,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東西!”
“父親,我是來給母親侍疾的。”
江雲螭抹著眼淚:“不是故意惹母親生氣的。”
“既是侍疾,還跪在那裏做什麼!”長寧侯粗暴扯起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提到床邊。
“快給你母親治病!”
江雲螭本就虛弱,被他一拉,一頭撞在了床頭上。
還在流血的傷口再次衝撞,鮮血蜿蜒而下。
“快點!”
他們在等,等她用妖力轉移長寧侯夫人身上的病痛。
“父親,我今早剛取完心頭血,身子虛弱......”
不是她不肯,而是她有心無力。
僅存的這點妖力,隻能勉強支撐那可破碎的心臟跳動。
哪裏還能再承受其他病痛。
看著她心口隱隱約約透出的血跡,長寧侯滿臉不耐:“養你有什麼用!”
“既然不能侍疾,就取一碗血吧!”
“反正已經流血了,不取也是浪費。”
看著手裏被塞進的藥碗,江雲螭眼前模糊一片。
恍惚中被推進側間,恍惚中取了血,恍惚中,聽見父親訓話。
“六日後舉辦婚禮,你和你妹妹同時出嫁,這幾天你老老實實待著,不要搞事!”
江雲螭踉蹌走出主院,眼前霧蒙蒙一片。
嘴裏的腥氣一股股泛上來,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等回到自己房中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一口噴了出來。
昏睡了不知多久,依稀中好像有人在哭。
好像還有人在爭吵。
江雲螭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一個耳光瞬間打了過來。
“你還給我裝睡!”
長寧侯夫人接連摑了她兩巴掌:“不過是訓斥你幾句,你就裝病不給你妹妹送血!”
“還在梵心麵前扮柔弱!”
江雲螭被打的眼冒金星,耳朵轟鳴。
“你就是巴不得你妹妹去死,你怎麼這麼惡毒!”
“趕緊給我取血!”
長寧侯夫人扒開她的衣襟,一刀捅在她的心口:“快些......快些......”
血液洶湧而出,很快流滿了一碗。
“小姐!”
迎香哭著爬過來給她整理衣襟,看著她胸口猙獰的傷口哭泣。
“這可怎麼辦,會不會死人......”
江雲螭慘然一笑,任由她給自己擦洗。
她會死的,但不是現在。
看著手裏隱隱約約的金字,一個“五”字若隱若現。
“快了。”
她看著帳頂的花紋,喃喃自語。
“是快了,還有五天就要成親了。”
梵心溫和的聲音響起,江雲螭恍然轉頭。
“女子愛美,受傷為何不敷藥?”
他將她扶起,給她臉上擦著藥膏。
江雲螭麵露嘲諷,命她都不要了,還會在乎外貌?
“我以後會按時給雲雪取血,你不必勉強自己討好我。”
他如此恨她厭她,還能放下身段過來關心她。
真是難為他了。
梵心動作一頓,麵色複雜:“雲螭,我們以後會是夫妻,何必互相怨懟。”
“你雖犯下大錯,但是我畢竟要了你的身子。我願意原諒你。”
“等到雲雪身子痊愈,我們一起好好過日子。”
“我關心你,不僅是為了雲雪,也是為了日後......你們姐妹和諧。”
江雲螭慘笑,等到她痊愈,自己也就死了。
肉體凡胎哪裏經得住活取心頭血。
妖力逐漸消散,她就快死了。
他還指望著五日後二女同嫁,日後兩妻和諧。
隻怕到時候成親的,會是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