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悲、可歎又可恨，究其原因，不過是他無意間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或者說是一個實力比他強，地位還遠遠比他高的人，如果在競擇城沒有身份區別，也許他就不用麵臨如今的處境，更不會有所謂的滔天大罪。

從人群中走過去期間，林燁心裏那種即將離開人世的感覺更加強烈，當然事實也正是如此，原先在他的認知裏做為一個外姓族人，他能犯下最大的錯誤所導致的後果不過是被逐出秦府，可他沒想到一向行事謹慎的他這次不僅是要被逐出秦府，還要被交給宋家處置。

他做為秦府外院弟子宛如奴仆一般，沒有任何話語權，他得罪宋家世子就好比一個凡人得罪一個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一樣，要知道在他們雲嵐古國有兩種修行，一種是人盡皆知的武道，另一種是罕有人知的仙道，像他們這樣出生卑微的人根本沒有接觸仙道的機會，更對仙道的實力劃分無半點了解，林燁隻知道普通的武道有兩個大境，分別為淬體、先天。

每個大境又分為九個階段，等達到九段頂峰超脫先天之境才算是踏入修仙者的行列，可惜一般人想修煉到先天之境都無比困難，他做為秦府外院第一不過是淬體七段修為，即便如此，相較於同齡人士，他完全算得上是天賦異稟，畢竟他能享受到的修煉資源遠不及內府公子秦玉，或許窮一生之力他可以邁入先天之境，就像現如今的許華一樣，當個外院大長老，一生過得還算體麵。

過去十年，他為秦家出生入死，吃盡苦頭，為的不過是將來能在秦家謀個一官半職，以便他能和自己心愛的女子相伴終生。

“林燁，莫怪為師心狠，你也知道為師一家十幾口人都等著為師吃飯，為師無法替你求情也是情有可原，”就在林燁想到那與他朝夕相處十年有餘的劉心怡為何遲遲不來看他時，許華帶著一些外院高層追了上來，總歸是師徒一場，哪怕單純做做樣子，許華仍舊堅持與林燁說上兩句。

“弟子明白，”再次麵對許華，林燁心情複雜，一向將對方視為親人，可是此刻卻覺得對方無比陌生，好像僅僅隻和對方熟識一樣，那二十年的師徒情誼根本不算什麼，但人生又有幾個二十年呢！

“你能明白就好，今日為師就送你到這裏，從今以後，你我師徒情盡，望你好自為之，”最後留下一句話，許華便帶著那些外院長老離開，獨留林燁被一群秦家內府人員繼續押著前往宋府。

“如果你覺得道路不夠坦蕩，那就意味著你還沒有經曆足夠多的磨難，你要做的是戰勝所有磨難，”看著許華等人漸漸遠去的身影，林燁不禁想起許華曾與他說過的這段話。

過去他一直用這句話激勵自己，從幼時處處被人欺負到現在成為外院弟子第一，二十年來，他沒少經曆磨難，可惜用處似乎並不大。

“宋家世子到，”就在林燁細細體會自己這短暫且並不光彩的人生時，前方位置突然傳來一聲高喝。

當眾人循著聲音看去，一個儀仗隊伍架著一張沒有頂的豪華轎子正朝眾人所在方向過來，原先圍在那裏的人紛紛讓開一條道讓轎子過來。

離近一點後，一種熟悉的感覺直衝腦門，林燁第一時間認出轎子上坐著的人赫然是那天在萬獸穀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的宋朗，僅僅是一麵之緣，他卻對對方印象深刻，甚至不經意間便想到對方的名字。

但對方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哪有一點受傷的樣子，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林燁心裏便產生一個疑問，他到底有沒有打傷過對方，可惜還不及他想清楚，宋朗懷中那嬌豔美麗的女子便將他的注意吸引過去。

“心怡？”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林燁有些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昨晚藍瑤說在他昏迷期間劉心怡並未來看過他時，林燁還有些不相信，現在親眼看到一向溫婉賢淑的伴侶坐在別人懷裏，妝容還千嬌百媚，林燁簡直無法想象那是和他相處有十年有餘的人。

另外，之前他還一直在擔心劉心怡的下落，結果當對方真正出現在眼前時，他卻不敢與對方相認，甚至覺得最好沒有再次見到對方。

“見過世子大人，”可惜沒人在意他的想法，待到轎子落地，在場的秦家人員不分內外紛紛頷首向剛從轎子上下來的宋朗行上一禮。

更令人驚訝的是原先在殿內的秦易與諸位秦家長老不知何時已從大殿裏麵出來，正加緊腳步往這邊過來，等來到這裏後，年歲已高的他們都對宋朗表現得異常尊敬。

“好大的排場，看來秦家的諸位是真心歡迎本世子的到來，”拍拍手，在向林燁走近的同時，宋朗環顧四周，最終目光越過林燁，停在匆匆趕來的秦易與一眾秦家高層身上：“今日宋某來此不過是討個說法而已，秦家主與諸位長老不用客氣。”

“世子大人客氣，秦家賤奴冒犯了世子大人威儀，秦某做為秦家家主對府中門人管教不嚴，理應親自向世子大人陪個不是，”四目相對，須發皆白的秦易將宋朗的言行舉止全都看在眼裏，隨即命身旁一人將一個物件遞給宋朗：“盒中放著的是向世子賠罪之物，還望世子大人莫要嫌棄。”

“既是秦家主好意，宋某就卻之不恭了，”一揮手將那物件吸入手中，有著淬體九段修為的宋朗立刻將盒子打開一看，旋即嘴角流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就在林燁以為宋朗可能輕罰他時，很快宋朗又正色道：“得罪宋某事小，傷我宋家顏麵事大，難道秦家主就指著一句道歉和一份薄禮就想將事情掩蓋過去嗎？”

一句話說完話，宋朗的目光停在林燁身上，那副趾高氣揚的神采蓋過林燁不知幾個層次。

“當然不是，世子大人放心，關於貴宗顏麵之事，秦府早有定奪，”不敢抱有任何僥幸心理，秦易趕忙說道：“秦某已經決定將家奴林燁交由世子大人處置，是死是活全憑世子大人決定。”

“不知世子大人意下如何？”將對林燁的處罰直接言明後，一向儀態威嚴的秦易表現出幾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