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樓脫身之後,我回到府中已經身心俱疲。
原以為今日的糟心事已到盡頭,卻不想,剛踏入房門,便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抬頭望去,竟是拓跋浚。
“我不想見你。”
拓跋浚卻不顧我的反對,徑直走了進來。
他一把拉過我的手,仔細查看那被燙傷的地方,而後蹲下身拿來藥,輕輕塗抹著,動作輕柔,卻無法撫平我心中的傷痛。
塗完藥,他抬起頭,一臉嚴肅。
“今日你不該就這麼一走了之,讓璿璣在那麼多人前難堪,明日去給她道個歉吧。”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極反笑。
“我為何要道歉,她故意燙傷我,你不替我說話,反倒讓我去道歉,拓跋浚你從前可是處處護我的。”
拓跋浚還欲再說,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璿璣披著拓跋浚的外衣,嫋嫋婷婷地走進我的閨房。
“浚哥哥,你把衣服和馬車都留給我,我擔心你著了風寒,就過來接你一起回府啦。”
璿璣嬌聲說道,而後看向我,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
“聽聞林郡主就要去西境了呢,一路順風,沿途可要多玩一段時間,好好欣賞欣賞風景。”
我隻覺得她的笑聲無比刺耳,本就內心不悅的我便嗬斥道。
“我的事,何時竟輪到你來插嘴。”
話罷,璿璣竟開始落淚哽咽。
“林郡主還在怪我今日不小心弄傷了郡主的手嗎?那我便用這脈絡紅為姐姐治療這燙傷。”
說完便從衣袍下抽出短刃,直直的朝自己的手腕上刺去。
鮮血瞬間湧出,一切發生的太快,我根本來不及阻止。
拓跋浚驚呼:“你怎麼這樣傻。”
他匆忙從衣服上撕下一片布,為璿璣包紮止血,轉頭對我怒吼。
“莞莞,我從前竟不知你是如此狠毒心腸,璿璣道歉了,也是真心為你送行,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打橫抱起璿璣離開,留給我一個決絕的背影。
我獨自一人來到花園,坐在亭中發呆。
幾個丫鬟的議論聲傳入耳中。
“你瞧見了嗎?四皇子如今眼裏可隻有那位璿璣姑娘,咱們郡主怕是要被拋棄咯。”
“可不是嘛,璿璣姑娘長得那般美貌,郡主怎麼比得上。”
“聽說四皇子之前接近郡主,不過是為了借助林府的勢力,謀取皇位罷了。”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曾經以為的深情,此刻在這些話語中顯得如此不堪。
那時的我們,牽手在花園中漫步,他為我折下盛開的花朵,溫柔地插在我的發間。
他曾說,我是他在這世間最珍視的人,會護我一世周全。
可如今,那些甜蜜的誓言都如泡沫般破碎。
我起身,走到花園的角落,那裏有一棵我們曾經一起種下的樹。
撫摸著樹幹,仿佛還能感受到當年他握住我的手,一起揮動鏟子的溫度。
然而,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終於,到了我啟程去西境的日子。
我心中雖早有預料,可當看到拓跋浚真的沒來送我時,還是忍不住一陣失落。
剛坐上馬車,便收到了璿璣派人送來的帖子。
打開一看,是四皇子府設宴慶祝她生辰的帖子,而那日期,竟和我成親的日子一模一樣。
我將帖子狠狠扔在一旁。
一路顛簸,跋山涉水多日才到了西境。
三皇子拓跋野將我在一個清幽的小院裏住下。
西境路途遙遠,因此正式成親前,我需要在這裏小住幾日,等休息整頓好之後,再準備所需的儀程。
我離開京城時拓跋浚沒來送行,這幾日倒是派人送來多封信件。
我一封都沒有拆開,統統扔在一旁,就當這世上沒有他這個人。
遲來的深情,狗都不要。
大婚之日來臨,父親母親、兩位兄長皆不遠千裏來到西境為我送嫁。
我身著鳳冠霞帔,和父親母親一一道別,正準備踏上馬車時,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
來人竟是拓跋浚。
我們二人的視線隔空相撞。
“莞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