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前與雲深關係破裂時被罰的三個月相比,短短三日本該輕易挨過,
可如今沒了本命琴,清音的幾乎是夜不能寐,修煉也幾近停滯。
無法歇息的夜裏,她便細細閱讀房間裏的古籍。
雲深送的這些古籍從前總想著什麼時候都能看,所以這麼多年也沒讀上許多,眼下不日就要離開,得抓緊才是。
這壓在櫃子裏的最後一本,名為《心魔引》,敘述了心魔對修仙者的影響,
書中寫道,有一味星雲露可淨化心魔,還能讓人修為大漲,隻是藥材十分稀有,須用星熒草及月雲露製成。
清音從儲物袋中取出靈境所獲的靈草,其中一株蔚藍透亮,與書上所繪一致,而月雲露,則是取於生長於落雲山巔峰的月雲草凝露。
她由衷欣喜,若能製成這星雲露,一定能幫到雲深。
這麼多年,她終於有機會報答雲深了。
她還這份恩情,不是再奢望雲深對她另眼相看,而是為了讓自己走得更加無牽無掛。
解禁之時已快到與妙音門約定的時日,她一定要抓緊時間了。
清音一出閣就直接禦劍趕往上山之路,然而山巔風雪交加,無法禦劍飛行,她隻能靠自己的一步步攀爬而上。
冰寒刺骨的風刮在她的臉上,被風卷起的碎石劃出一道道傷口,待清音登上巔峰的懸崖,身體已經幾近冰涼,但她還是向懸崖邊緣的月雲草走去。
忽而一陣強風,在懸崖邊上的清音被風刮下,她及時抓住了一根冰錐,尖銳的冰刺劃破了她的手,猩紅的血緩緩劃過她冰涼的皮膚,竟是如此炙熱。
腳下就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不能死在這裏。
她不想埋骨於落雲宗。
明明馬上就可以回妙音門了。
她一定要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有雲深的地方,回她的妙音門。
清音咬牙緊緊握住冰錐,冰刺紮得更深,承受著劇痛攀上了懸崖。
收集月雲露下了山巔,她搖搖晃晃地禦劍回到雲頂閣,卻發現閣裏燈火通明,熱鬧非常。
她想起來了,初雪之日,是落雲宗設宴的日子。
往年她都會坐在師尊旁邊喝著熱茶賞雪,如今這宗門裏已經無人想得起她了,滿門參宴,除她之外。
正當清音站在門外猶豫是否要進去時,離門近的弟子已經發現了她,低聲議論。
“那人是清音師姐嗎?”
“你還叫她師姐,你不知道她被師尊收了本命法寶嗎?”
“她怎麼像是受傷了,發生什麼事了?”
這自然也逃不過雲深和紫霞的神識。
“是清音吧?快進來吧。”
紫霞的聲音遠遠傳過來,
她的身體已經快凍僵了,清音沒有拒絕的餘地,緩緩走入殿中。
燭燈之下,眾人看清了她破敗的衣衫和纏著布滲著血的手。
“你這又是怎麼了?”
雲深又皺起了眉,起身要過來查看清音的傷勢。
“哎呀,不會是怨你師尊罰你禁閉吧,還是怨他沒帶著你一塊兒來宴席,就把自己弄成這樣吧?”
紫霞說得挺驚訝,眼裏卻滿是幸災樂禍,雲深聽了她這番話,停住了動作。
“清音,你已經長大了,不要再做這般無理的事。”
然後給了向越一個眼神,向越連忙過來扶清音坐下,命治愈係的弟子為她療傷。
紫霞這麼一說雲深竟也就真的信了,清音已無力爭辯,靜靜地坐在一旁,或者說,已經不想再配合這要她自證的戲碼了。
宴席接著進行,她的出現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有弟子前來敬酒,高聲祝師尊師娘永結同心,席下有人起哄讓他們喝交杯酒。
紫霞羞澀一笑,舉起酒杯含情脈脈望向雲深,還頗為挑釁地看了清音一眼。
雲深也瞥了清音一眼,隨後笑著端起酒杯,和紫霞共飲了這交杯酒。
清音一臉平靜地看著這一切,療傷之後手上依然隱隱作痛,
不過這是好事,能感受到身上的疼,就說明心裏已經不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