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忙了一整天。
既要不停地閱片,又要抽時間交接手上的課題。
到下班的時候,兩條腿軟得不聽使喚。
想回去好好洗個熱水澡,睡一覺。
裴忌不給我這個機會。
他住院了。
我脫下白大褂,匆匆朝那家醫院趕過去。
坐在車上,腦子裏,都是剛才電話跟裴忌媽媽的對話。
剛接通,就是一句來勢洶洶的責罵。
「你在搞什麼!」
我有點發懵:「怎麼了,阿姨?」
那邊的聲音更加憤怒,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我兒子都住院了你竟然不知道?
「你是怎麼當人女朋友的?
「你把他放在家裏不管不顧,自己就享樂去了,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醫院的電話都打到我這個癱瘓的老婆子這裏了!
「你要是不能把裴忌伺候好,就趕緊滾蛋,別待在我兒子身邊拖後腿!」
我有些上火,但想到他媽媽的情況,隻是解釋:「阿姨,我是去工作。」
「你那破工作能掙幾個錢?
「你別多讀了幾天書,就搞不清主次,伺候好我兒子才是你的正事!」
聽不下去,我掛了電話。
給裴忌打過去,是他好兄弟江海接的。
他告訴我裴忌的地址,語氣裏也夾了幾分不滿。
「你怎麼才打電話來?你工作就那麼忙?」
......
進了急診科,我才知道,裴忌自己在家給戚雯櫻辦家祭。
對影獨酌,天人兩隔,越喝越難受。
越難受越喝。
就這麼喝倒了。
打掃阿姨發現他的時候,他睡在地上,懷裏還緊緊抱著電腦。
江海看我來了,黑著臉把床頭的一大疊檢查報告塞到我手裏,
「看看人都成啥樣了,你怎麼就不能看好他?」
「要是戚雯櫻在,肯定不會讓他變成這副模樣。
「心疼心疼他吧,別一天天沒心沒肺的。」
......
有些無語。
不愧是好兄弟,一樣不要臉。
說起來,江海跟裴忌還算是情敵。
當年在爭奪擇偶權的路上敗給裴忌,兩人還不合過一陣子。
不過後來裴忌被甩,兩人又莫名其妙和好了。
我也能理解他,都是舔狗。
一隻主人臨死還惦念著,一隻連名字都被主人忘了。
心裏那點無名火,自然是想找個地方發泄的。
可那隻狗現在倒下了,也隻能朝他的飼養員吐吐怒氣了。
想爭幾句,又覺得費口水。
瞪了他一眼:「行了,你回去吧。」
「你…」
他還想再說點什麼,看到我俯身為沉睡中的裴忌擦汗,終究還是閉了嘴,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