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嚨一窒,連忙低頭捂住脖頸上的紅痕。
宋泊喬像是看穿了些什麼,瞥了徽月一眼,笑著說:
“阿笙還害羞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阿笙也不小了,有心上人也在情理之中,改日也可帶回來,給我和你師尊見見。”
我緊抿著唇,餘光下意識看向對麵的徽月,她尾指微動,說:
“若有了意中人可帶回來,師尊為你主婚。”
一顆心沉落到穀底,我胡亂點著頭說“好”。
飯後我便想走,宋泊喬卻起身送我:
“徽月在風雲渡設了封印,你一個人出不去,我送你吧。”
我呼吸一亂。
從三千年前那場荒唐之後,徽月便將我逐出師門,收回了我在風雲渡的隨意橫走的通行令。
隻有她千裏傳音讓我來尋她的時候,我才能踏足這一方世外桃源之境。
我一直以為這裏隻有我和她,卻沒想到還有一個宋泊喬。
我勉強地笑笑說:“謝謝師公。”
宋泊喬送我到渡口,一路上他都在說徽月與他之間的事。
說徽月原本修為遠在他之上,但為了救他受過傷,又為他受了幾次雷劫,元神大傷,不得已才來了風雲渡避世隱居。
“她就是這樣,明明是個女子,性子卻一貫要強,又心軟,對什麼阿貓阿狗都好。”
宋泊喬鳳眸眯起,意味深長看著我,“但有些人,還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別蹬鼻子上臉,你說我說的對嗎?”
我一時錯愕,愣愣地看著他。
宋泊喬忽而揚起嘴角,露出慈愛長輩一般的微笑,將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整個人突然向後,墜下萬丈深淵。
“宋泊喬!”
下一刻,冷風掠起靈氣,將我摔開扔在地上。
我回過頭時,宋泊喬正拽著徽月的長鞭掙紮著爬了上來。
我不知道徽月是什麼時候來的,宋泊喬掌心滿是血痕,卻強笑著安撫徽月:
“沒事的徽月,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阿笙不是故意的,我沒事......”
我終於意識到了什麼,試圖開口:
“師尊,不是我......”
徽月卻陡然抬眸,滿目涼薄:
“逆徒,跪下!”
我的辯白實在蒼白無力,我倔強地仰著頭不肯跪,自然也不肯認錯,徽月卻大手一揮。
一道靈氣瞬間如千鈞重,按著我的肩膀使我彎腰佝僂。
徽月攙扶著宋泊喬起身,扔下一句:
“你且在這裏反省三日,什麼時候肯和泊喬道歉了,什麼時候起來。”
而後再也不看我一眼,轉身離去。
宋泊喬在她身側,不經意回眸挑釁地望向我。
我忘了自己在渡口跪了多久,黃昏的風蕭條冷清,吹落枝頭的葉子撲簌簌墜下走,砸在肩上。
明明是輕飄飄的,卻壓得人喘不過來氣一樣。
這夜不知為何,四季如春的風雲渡,突然下了雪。
白茫茫的一片,我被壓著無法起身,大雪落了我滿身,我被凍得瑟瑟發抖,垂在身側的手也凍得紅腫。
似乎麻木了,我好像感覺不到手的存在。
我試圖勾勾手指,卻在此時聽見一陣如清朗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