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後,柳如雪給他辦了手續,掛了號,兩人誰沒多說一句話。
隻有柳如雪臨走之前留下一句——
“你好好休息,晚點我來接你回家”。
秦陽沒回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突然很恍惚,不再記得這背影屬於誰。
等醫生處理完傷口,秦陽一個人回了家。
他每走一步,都感覺走在刀尖上。
這些痛是他自找的,是他為了愛情留下來的代價。
係統說他的身體會在48小時內衰敗,過程會異常痛苦,就像給鮮花澆燙水,讓他突然枯萎。
到家得那一刻,他再也支撐不住想躺下,卻聽到外麵傳來驚慌失措的喊聲。
秦陽依稀辨認出那是方恒,他怎麼來了?
他剛走到門口,房門突然被方恒猛烈推開,冷冽的風夾雜著血腥味,衝的秦陽反胃想吐。
他低頭一看,隻見方恒手上拎著一隻占滿血的小狗。
“妹夫對不起啊,我本是先來熟悉要住的房子,但沒想到這小畜生突然躥出來咬我的腿,我嚇壞了,四處又沒人,我隻好用石頭砸它,誰知道它這麼不經砸......”
秦陽懵了,看著已經死去的寵物,霎時渾身冰涼。
“對不起,妹夫你打我罵我吧。雖然我砸死的是條瘋狗,但畢竟也是你養的,不論你怎麼對我,我都接受。”
說完,方恒愧疚的低下頭,聲音漸漲。
房間裏的安安聽到動靜跑下來,她見方恒掉著眼淚,急忙撲去安慰,還不忘對秦陽求情:“爸爸,這件事不怪方恒叔叔啊!”
秦陽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目光死死盯著那一團被血染紅的毛發。
十分鐘前還活潑迎接他回家的小狗,這會兒就死了。
“年年......”
年年是他這半年來養的小狗,那是在他確診抑鬱傾向時撿到的,這半年來柳如雪和女兒都隻在意方恒,每次深夜丟下他一個人時,隻有年年陪著他。
它就是如今撫慰他情緒的唯一良藥,可現在它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秦陽一口氣哽在喉嚨裏,發不出聲音。
“爸爸,你怎麼了......”安安察覺到他的異常,但私心的偏袒還是讓她為方恒掩飾著:“我剛在二樓都看到院子裏的情況了,是這狗非要去咬方恒叔叔,方恒叔叔才迫不得已那樣做的......”
秦陽看著女兒,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他的眼神冷漠至極。
“你在撒謊。”
安安忐忑的後退一步,心虛之餘是害怕這樣冷靜的爸爸,讓她好陌生。
她聲音透著委屈:“爸爸......它歸根到底就是個會咬人的畜生啊。”
畜生......秦陽看著自己疼愛多年的女兒,他能感覺到,那些過去溫情的父女記憶,也在漸漸消失。
這是誰啊,為什麼這麼可怕,為什麼要叫他爸爸呢?
安安見秦陽這般,心裏慌了,下意識拉住秦陽的手想道歉:“爸爸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秦陽卻推開了她,眼中隻剩冷漠。
方恒見狀,“撲通”的一聲,直挺挺跪下。
“秦陽,你別怪安安,她本來沒錯,要是因為維護我才那麼說的......我知道你心痛,我跪下給你贖罪,跪到你滿意為止。”
安安見狀,趕忙想把他拉起,可方恒不為所動,甚至對著秦陽開始磕頭!
這一刻安安氣急了,但這怒火卻是針對秦陽的,在她眼裏,就是爸爸讓方恒叔叔跪下磕頭的。
“爸爸,你在欺負方恒叔叔!年年已經死了,它傷害了方恒叔叔,要是它活著,說不定哪天它就會咬我,咬媽媽!”
“安安......不要再說了。”方恒故作痛苦,“是我不好,你爸爸不原諒我是對的。”
小孩子就是好激怒,不讓說就會說得更來勁:“方恒叔叔最好,你比爸爸要好,就算......就算讓方恒叔叔當我爸爸,我也願意!”
聽到這話的秦陽,終於在冷漠中有了一絲反應。
原來是想換爸爸了,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