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後,陸沉舟似乎故意不回家,冷落了我和雪球。
它蜷縮在貓砂盆旁,原本蓬鬆的白毛濕漉漉黏在脊背上,像團發黴的棉花。
「陸沉舟!」
我抖著手撥通電話,背景音裏卻傳來他冷淡的聲線:「在開會。」
「雪球快要死了!」
我衝著聽筒尖叫,手術同意書在膝蓋上皺成一團。
那邊沉默兩秒,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會議走不開,你再等會,我馬上過來。」
消毒水的氣味嗆得我眼眶發酸。
淩晨兩點四十七分,手術燈終於熄滅。
醫生摘下口罩時,我聽見自己指甲刮擦金屬椅麵的刺耳聲響。
「貓長期應激,主人要多陪伴。」
推拉門哐當一聲撞在牆上,陸沉舟的領帶歪斜著,西裝前襟洇著深褐汙漬。
他伸手要碰裝著雪球的氧氣艙,被我側身擋住。
「藍山咖啡加雙份奶。」
我盯著那團汙漬笑出聲,「陸總連攪拌棒都握不穩,還怎麼照顧貓?」
「喵~」
雪球在氧氣艙裏微弱地叫,像團將熄未熄的火苗。
他扯鬆領帶,腕表折射的冷光晃過我眼角:「會議關係到三億融資......」
「是啊,三億。」
我把繳費單拍在他胸口,「夠買無數隻布偶貓,摔死一隻換一隻,多劃算。」
單據飄落時,我看見他手背暴起的青筋。
幾年前這隻手還笨拙地給雪球喂羊奶,如今連手術室方向都找不準。
護士抱著病例本經過,突然驚呼:「陸先生!您的手......」
咖啡漬邊緣暈著新鮮血痕,他麵無表情將手插進口袋:「被碎瓷片劃的。」
監護儀發出規律的嘀嗒聲,雪球的呼吸輕得快要聽不見。
「它隻肯吃你喂的罐頭。」
我轉身按下電梯鍵,「可惜陸總的金貴時間,連貓都排不上號。」
「放心,下次病危我會記得先發郵件,等陸總批完,再讓它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