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從貓爬架躍下的瞬間,打翻了月光釀的銀酒。
它的爪子勾住他褲腳時,我聽見亞麻布料裂帛般的歎息。
陸沉舟彎腰的弧度像被風吹折的蘆葦,指尖陷進雪球蓬鬆的絨毛裏:「明天帶你去新開的貓咖?」
暖黃壁燈在他睫毛投下蛛網,咖啡漬在貓毛間洇開褐色的疤。
與朋友圈照片裏,周予墨新做的琥珀貓眼甲油,正正撞了色。
「陸沉舟。」
我掰開他懷裏的貓,雪球藍瞳裏映著兩個扭曲的人影。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撿到雪球那晚,你說流浪貓最怕被丟第二次?」
陸沉舟剛想搶回雪球,聽聞這話他皺眉後退半步,不料雪球受驚撓破他手背。
三道血痕綻成猩紅的花。
我盯著蜿蜒而下的血珠,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他捧著臟兮兮的奶貓對我說「我們給它永遠的家」時,睫毛上掛著的水珠也是這般剔透。
我笑出了眼淚。
連貓都害怕被丟棄,更何況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