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並沒有直接往傅家開,而是去了海市最好的醫院。
傅明琛沒辦法直接這樣沒法見人的許夏去見奶奶,不僅丟臉,也不好交代。
況且萬一許夏真的三年裏染上了什麼病......
他這樣想著,眼神落到了許夏的臉上。
已經有太久沒有細細觀摩這張臉蛋了,此刻他覺得眼前這個許夏過分陌生。
他甚至找不出,三年前一直追著喊著說會護著自己的那個許夏的半分影子。
就這樣看了一會,許夏像是察覺到這樣熾熱的視線,抬頭朝傅明琛看了過去。
傅明琛幾乎要被那眼神定在了位置上。
冷淡,甚至帶著恨意。
可此時的許夏臉色慘白,雙眼無神,嘴唇毫無血絲。
傅明琛被瞪,卻沒有發怒的意思,反而隻覺得心裏像是被一雙手捂住,在融化。
他無力張了張嘴,“你過得不好為什麼不早點和我說......”
話落,許夏笑了一下。
三年對自己沒有一句問候的人,居然來反問自己嗎?
許夏好笑地看了傅明琛一眼,扭頭向窗外看去。
傅明琛後知後覺,再想說什麼時,袖子被人挽住,手上被砸了一滴熱淚。
裴思思眼神哀傷:
“沒多久就是我母親的忌日了,阿琛......”
“對不起,我隻是看見許夏姐變成這樣我有愧,可我看見許夏姐就會想到母親,對不起......”
許夏回頭看了眼倒在傅明琛懷裏落淚的裴思思。
裴思思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
“我真的不知道許夏姐姐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現在都還能夢見我媽質問我為什麼摔碎了玉佩......”
“阿琛,我不想活......”
傅明琛一時間慌了神,直接將人摟進懷裏。
“沒事的思思,這不怪你,都是許夏的錯。”
“我會想辦法讓許夏補償你的。”
許夏聽見一愣。
即使傅明琛不知道三年前的真相,但被關進精神病院的三年還不夠嗎?
三年前的訂婚宴,分明是自己戴著的平安符卻被裴思思搶走。
那時的裴思思看著許夏滿臉不可置信,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平安符,嘴裏念叨著不可能。
許夏不明白,當時隻是知道裴思思之前追過傅明琛,給自己使過小絆子,僅此而已。
可下一秒,裴思思當著她的麵,反手摔碎了那隻平安符。
不僅如此,她又反手甩了自己幾個巴掌,白淨的臉蛋瞬間紅腫。
裴思思崩潰哭起來,事情徹底鬧大,傅明琛找來時不分青紅皂白給了自己一巴掌。
“偷東西!動手打人!從小到大怎麼教都教不會!你到底為什麼許夏!?”
傅家對許夏那麼好......到底為什麼?
這些話,便一直像夢魘一樣纏繞著許夏三年。
可明明那些都不是許夏自己做的。
那個護身符許夏之前有聽養父母說過,是撿到自己時就戴在自己身上的,大概是自己親生父母留下的。
可裴思思不僅拿出一塊一模一樣的,做出事情也奇怪......
許夏想的深了,微微愣住,一旁的傅明琛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頭對上了許夏的視線。
傅明琛自認為很了解許夏。
如果是在三年前,許夏此刻一定會衝上來又鬧又打將抱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想到這,傅明琛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生怕許夏突然發瘋。
“許夏!你別發瘋!你難道不想回傅家......”
他的恐嚇戛然而止。
傅明琛看見,許夏又乖乖靠回了窗邊。
許夏看著窗外的風景,心思神遊。
傅明琛從來不會信許夏的解釋,可會堅定相信裴思思的一切。
傅明琛也曾經這樣把自己護在身後。
可她這一生,仿佛總是在被拋棄。
她從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拋棄,後來的養父母在自己八歲的時候,將自己扔在大街上逃之夭夭。
為了生存,她流浪過一個月,有沿街乞討,也當過小偷,偷早餐店的包子饅頭。
最餓的時候,去翻飯店垃圾桶裏的剩菜剩飯。
也就是那一次,她溜進後廚被人抓到,老板提著她的衣領子就將人丟出了飯店。
許夏被重重摔在店門口的地上,五臟六腑摔得劇痛,好久都沒爬起來。
路人圍觀,老板對著她破口大罵:
“這有娘生沒娘養的小賤貨!天天來店裏偷東西,大家都來看看!”
直到人群散去,許夏才從地上爬起來,坐到一旁的大樹下麵。
一輛停在自己麵前的車門被打開,走出一個和許夏差不多高的男孩。
“你是小扒手?”
話落,男孩的頭被人敲了下。
車裏坐著個有點年紀老奶奶,麵容慈祥:
“小朋友,你願不願意跟我回去啊?奶奶可以供你讀書吃飯,你幫奶奶在家做點家務就好。”
後來的許夏就這麼進了傅家,因為做事踏實,傅奶奶沒少在傅家兄弟麵前誇她。
那個下車叫自己是小扒手的就是傅二傅明琛。
另一個躲在車裏沒露麵,也就是真正提議將許夏帶回家的男孩,是傅家長子傅允。
許夏也沒想到後來的傅家兄弟,一個成了自己的未婚夫,一個成了自己多年不見的白月光。
六年又三年。
是傅允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