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方領命而去。
蘇清傾會心一笑,如此甚好。
菱香立即給君九淵叩首,"多謝王爺成全。"
又轉身向蘇清傾磕頭,"奴婢多謝王妃。"
丹霞在一旁臉色陰沉得厲害。
君九淵這番安排,顯然是將菱香的地位抬高了。
君九淵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清傾一眼。
從前這傻丫頭見了他就像看到雞腿似的,又親又啃。
今天見了他,怎麼好像很陌生的樣子?
——
慶國公府曾老太爺的百歲大壽終於到了。
天還沒亮,時方就來請示君九淵:
"國公府送來了老太爺的壽宴請帖。爺,禮品已備好,就是不知您和王妃怎麼安排?"
平常這種場合,主子斷不會去湊熱鬧。
可這回不一樣,老太爺和王妃可是血親,主子算是人家的曾外孫女婿,不去說不過去。
君九淵顯然也想到了這層,但一想到要和那個傻妃同行,就頭疼得厲害。
"時方,有什麼法子能讓那傻子安分點?"
時方眼珠一轉,笑道:"爺,依小的看,王妃就是個吃貨。隻要有吃的,準能老實坐著,一聲不吭地吃個沒完。保管不會給您添亂。"
君九淵瞪了他一眼:"你當爺是怕麻煩的人?"
時方連忙咳嗽掩飾......
爺啊,您的意思不是怕麻煩?
辰時一到,時方把馬車備好。
君九淵出來時,見菱香丹霞站在車旁,就知道那傻丫頭已經在裏麵了。
他板著臉訓斥時方:"為何隻備一輛車?"
時方低頭小聲解釋:"爺常年在外征戰,府裏的車大多壞了。好不容易找到一輛能用的,爺您就將就一下吧。"
君九淵看看嶄新的馬車,又瞧瞧瑟瑟發抖的時方。
"爺今年多大了?"
時方抬頭:"啊!爺今年二十四了。"
君九淵麵無表情道:"先皇十八就生子,父皇十六就當爹,我可比他們晚多了。時方,你說該怎麼辦?"
時方閉眼豁出去了:"所以爺,您該和王妃圓房啊。王妃雖然傻,但是爺,關了燈不都一樣嘛。"
"所以你故意隻準備一輛車,想讓我和這傻子一起走?是不是?"
時方撲通跪下:"爺饒命,小的該死。小的就是擔心爺......"
明麵上嫡係之爭風平浪靜,暗地裏卻波濤洶湧。
他就怕,主子不想爭,卻被人搶了先......
君九淵看著時方,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他九死一生過來,時方就怕他走得太早,落個絕後的罪名。
時方這是抓住機會,想讓他和這傻妃培養感情。
可要他和這傻子圓房,他做不到。
君九淵氣哼哼地跳上車,時方拍拍胸脯鬆了口氣。
這次冒險,值了。
馬車寬敞,設了兩排座位。
君九淵坐在蘇清傾對麵,冷眼打量她。
卻有些意外......
今天這傻妃,居然穿了件鵝黃色的煙羅裙,袖口和裙擺上用銀線繡著含苞待放的玉蘭花。襯得她嬌小玲瓏,秀雅動人。
發型很簡單,長發披肩,頭頂挽了個精致的單螺髻,斜插著珍珠蝴蝶釵,襯得小臉兒越發白皙可愛。水汪汪的大眼睛下,是一對秀氣的眉毛,靈動得很。
看來菱香對這傻妃確實用心。
蘇清傾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索性閉目養神起來。
"傻丫頭,你聽著,今天回你娘家,別得意忘形。別離開本王視線,否則本王可不敢保證你明天還能活著。"
君九淵不管她聽不聽得懂,反正警告一下心裏踏實。
蘇清傾沒睜眼,心裏卻湧過一股暖流。
這人雖生在帝王家,卻能對個傻子這般在意。
當真君子高潔,實屬不易。
國公府早已賓客盈門,京城權貴擠滿了每個院落。
年輕的皇子公子,世子郡主,公子千金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高談闊論。
國公爺和幾位夫人在門口笑臉相迎,接待來客。
君九淵的馬車一停,立刻吸引了眾人目光。
蘇嫣然和一群千金小姐頓時停止了攀比,齊刷刷看向下車的君九淵。
素衣白裳,即便站在那裏一言不發,不動如山,也自有一股攝人心魄的清雅之氣。
姑娘們都羞澀地看著他,人群中不知誰酸溜溜地開口。
"鄞王殿下風姿絕世,怎麼就那麼倒黴,娶了個傻子做王妃。真替他可惜。"
蘇嫣然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啊!
君九淵下車後,等了半天不見傻妃下來,皺起眉頭。
這該死的傻子不會睡死過去了吧?
他一腳踢在車上,"傻子,下來。"
有姑娘小聲議論:"鄞王妃徒有虛名,若能做他的側妃,倒是樁美事。"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女子都心馳神往。
這話不假,鄞王妃傻得很,形同虛設。
做了鄞王側妃,必能掌控後宅大權。
菱香聽到旁人議論自家主子,又見君九淵對主子發火,心疼得緊,忙上前掀開車簾,柔聲喚道:"王妃,快下來!"
蘇清傾本就是假寐,領教了君九淵的壞脾氣,又聽到那些女人肆無忌憚的議論,忽然聽到菱香這般溫柔的呼喚,頓覺心曠神怡。
她將手搭在菱香手上,跳下了馬車。
眾人看到蘇清傾,安靜如處子般,站在君九淵身旁。
一身黃色素衣,沒有華麗的圖案,沒有繁複的飾品,與她簡單的發髻,淡雅的妝容相得益彰。
站在君九淵身邊,真是天作之合。
國公見到君九淵,笑容滿麵地迎上前。
"鄞王殿下大駕光臨,微臣深感榮幸!"
君九淵淡淡地點點頭,算是回禮。
抬起的腳忽然收回,冷冷開口:"國公似乎忘了向本王交代一件事?"
國公全身冒冷汗。
沒想到君九淵對毒害王妃一事還念念不忘?
君九淵又冷聲道:"本王向來記性好。不管過了多久,都不會忘記的。國公若以為能瞞天過海,隻怕到時候會自食其果。"
說完,板著臉徑直往裏走去。
國公嚇得掏出手帕連連擦汗。
蘇嫣然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鄞王明明對這傻子毫無感情,為何偏要為她出頭?
得罪國公府對他有什麼好處?
蘇清傾不知從哪兒捧著瓜子,毫無顧忌地嗑了起來。
她心情很好。
可在別人看來,傻子終究是傻子。
這個不合時宜的舉動,瞬間讓人對她剛才的好感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