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菱香歎了口氣，蹲在蘇清傾麵前，小心翼翼地勸她。

"王妃，把這臟衣服給奴婢去洗了，好不好？"

蘇清傾望著這個忠心耿耿的丫頭，心中一暖。

她突然摘下自己的銀鐲子，放在衣服濕潤的地方，然後緊緊抱住衣服。

菱香無奈地說："王妃，抱著濕衣服多冷啊。"

說著從蘇清傾手中奪過衣服，銀鐲子掉在地上。

菱香撿起銀鐲子，發現上麵的銀色已經變了。

"啊！"

她驚呼一聲，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蘇清傾。

"茶水有毒！"

蘇清傾見計謀得逞，繼續裝傻充愣，爬上床呼呼大睡。

任憑菱香再說什麼也不理會。

鄞王府內，書房。

時方抱著一堆衣物，像尊門神般守在君九淵身旁。

他欲言又止，目光頻頻瞟向專注作畫的君九淵。

"怎麼，時方？"君九淵頭也不抬，"大白天抱著女人的衣服，莫非你思春了？"

時方尷尬地咽了口唾沫，"回稟王爺，小的是為了彙報要事。這是王妃今早穿過的衣裳，還有她戴過的銀鐲子......"

君九淵眉頭一皺，"本王還沒對女人饑渴到這種地步。"

時方急得直跺腳，"王爺，您仔細看看這鐲子的顏色......"

"有什麼好看的？"君九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時方一咬牙，豁出去了。

"王爺，王妃今早喝的茶水有毒！"

此言一出，君九淵手中畫筆應聲落地。

他猛地轉頭，目光如炬地盯著時方懷中的衣物。

"你說什麼？有人給那傻丫頭下毒？"

君九淵難以置信。

誰會閑著沒事找個傻子的麻煩？

傻子能得罪誰？

礙著誰的道了？

時方點頭如搗蒜，"今早慶國公府的大小姐來訪。不過青玥暗中觀察，蘇大小姐並無異常。反倒是另有一人，十分可疑。"

"誰？"君九淵追問。

"是太後早年指派給您的侍女，丹霞。"時方低聲道，"茶水是她一手準備的，除她之外無人接觸過。"

君九淵眉頭緊鎖，沉吟片刻後開口。

"借傻子之手，除掉她。鄞王府容不得二心之人。"

時方為難道："王爺英明。隻是，王妃天性純良，恐怕難以下手。"

君九淵怒目而視，"還需本王教你嗎？"

時方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小的明白了。"

時方轉身欲走，君九淵又喚住他。

"有人迫不及待要置那傻丫頭於死地，說明她身上牽涉某些人的利益。你讓青玥寸步不離地盯著她，別讓人鑽了空子。"

"遵命。"

——

次日。

菱香的胞兄在鄞王府門前大鬧一場。

蘇清傾睜開惺忪睡眼，隻見菱香正在收拾行囊，準備離開。

她慌忙拉住菱香的手，不肯鬆開。

丹霞見狀，主動開口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王妃，奴婢知道您舍不得菱香。可她哥哥一大早就來鬧事，非要見她，還嚷嚷著要錢娶媳婦。簡直像個市井無賴！"

"菱香把賣身銀子都給了他，他還嫌少，嚷著要見王爺......他以為自己是誰？有資格跟王爺談條件？"

她冷笑一聲，語氣輕蔑。

"王爺說了，既然賣身銀子給完了，就打發他們兄妹倆幾個銅板，趕緊滾出去。"

菱香哭得梨花帶雨，依依不舍地向蘇清傾告別。

"王妃，菱香命薄，不能再服侍您了。以後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蘇清傾哪肯輕易放走這個得力助手？

她緊緊摟住菱香，就是不撒手。

菱香淚如雨下，"王妃，奴婢實在對不起您......"

丹霞見狀，妒火中燒。

她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想要強行分開二人。

蘇清傾自幼習武，這幾日又被菱香精心照料，身上的傷勢幾近痊愈，體力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她力大如牛，丹霞根本拉不動。

無奈之下，丹霞隻得去找君九淵求援。

她添油加醋地向君九淵稟報：

"王妃被菱香迷惑了心智，平日裏對她百般寵愛。如今菱香要走，王妃就死死抱著她不放。可菱香已經不是王府的人了，怎能一直留在府裏？"

"奴婢們又不敢得罪王妃，沒人敢上前拉開她們，她們就這樣抱了快兩個時辰了......"

君九淵嘴角抽搐。

兩個時辰？

他不禁佩服這傻丫頭的毅力。

當君九淵來到蘇清傾的房間時，她正像像八爪魚一般緊緊掛在菱香身上，畫麵頗為滑稽。

若不是知道她是個傻丫頭，怕是要誤會她喜歡女人。

"傻丫頭，放開。"

君九淵冷著臉大步邁入，神態凜然地坐在雕花椅上。

丹霞立即泡了一杯熱茶，奉了上去。

蘇清傾充耳不聞，繼續抱著菱香不撒手。

"砰！！"

君九淵將茶盞重重放在矮幾上，怒喝出聲。

"本王的話，你沒聽見？"

蘇清傾被嚇得渾身一顫，卻仍不為所動。

君九淵黑著臉吩咐道："時方，取把刀來，把這傻丫頭的爪子給我剁了，看她還怎麼纏人！"

蘇清傾聞言，立刻從菱香身上滑了下來。

菱香連忙跪倒在君九淵腳下，苦苦哀求：

"求王爺收回成命。奴婢願意不要俸祿，隻求能繼續伺候王妃。隻要王府能給奴婢一個安身之處就足夠了。"

"王爺也看到了，奴婢自幼父母雙亡，兄長對奴婢毫無手足之情。若是回去，恐怕又要被他轉手賣掉。奴婢懇請能留下來伺候王妃......"

君九淵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擊著椅子扶手。

他眸光審視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菱香，語氣低沉："伺候一個傻丫頭，能有什麼好處？讓你如此犧牲？"

蘇清傾聞言，立即將自己全身的飾品摘下，塞進菱香手中。

這番舉動無異於當麵打臉，氣得君九淵麵色鐵青。

死丫頭！

竟敢這樣拆他的台。

蘇清傾揚起一張天真無邪的小臉，傲然地看著君九淵。

君九淵目光如刀，直勾勾地盯著她。

這丫頭，真的傻嗎？

居然在故意挑釁他？

菱香哪敢接受這些貴重首飾，連忙將它們呈給君九淵。

君九淵看著這對主仆情深的模樣，忽然咧嘴一笑。

"時方，把這些首飾收好，送到菱香兄長手中。告訴他，從今以後，菱香就是鄞王妃的人了。生死由鄞王妃做主，與他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