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喬開直播那天,我吞了雙倍止疼藥。
手機支架上的鑽石掛墜晃得人眼花,她歪頭靠在周承宴肩頭,背後是能俯瞰江景的玻璃穹頂。
彈幕瘋狂滾動:「宴哥換老婆的速度比換表還快!」
「這棟別墅是承宴送我的畫室哦。」
她指尖劃過波斯地毯上散落的顏料管,突然踢到個銀色物件。
鏡頭一晃,我的婚戒在滿地油彩裏泛著冷光。
周承宴的聲音從畫架後傳來:「垃圾就該呆在垃圾桶。」
彈幕炸成一片煙花。
「前妻不如狗!」
「聽說她連結婚照都是P的!」
我蜷在出租屋的沙發縫裏咳血,染紅的紙巾堆成小山。
五年前他資金鏈斷裂時,我就是在這張沙發上簽了房產抵押書。
沈喬喬忽然湊近鏡頭,婚戒掛在她新養的博美犬項圈上:「小乖喜不喜歡呀?爸爸說這種地攤貨隻配給我們寶貝鑲狗牌呢。」
狗吠聲刺穿耳膜,我伸手去夠茶幾上的藥瓶,卻碰翻了玻璃杯。
褐色的藥湯潑在泛黃的相框上——
那是周承宴第一次帶我看江景,他指著對岸燈火說:「晚晚,將來我要在那裏給你蓋座玻璃宮殿。」
直播突然切近景。
沈喬喬的鑽戒抵在周承宴唇間,他低頭吻她指尖,袖口滑落的手表秒針泛著幽藍的光。
那是我熬了三十個通宵做投標書,替他拿下第一桶金時買的禮物。
「感謝[宴喬一生推]送的嘉年華!」
沈喬喬忽然對著鏡頭眨眼,「偷偷劇透哦,下周承宴要為我辦拍賣會,某些垃圾......」
她腳邊的博美犬突然叼起婚戒,咯嘣一聲,戒圈裂成兩半。
我猛地弓起身,胃部抽搐著噴出大口鮮血。
手機砸在地板上,直播間的歡呼聲混著耳鳴嗡嗡作響。
碎裂的屏幕裏,周承宴正握著沈喬喬的手教她調色,鈷藍顏料抹在她雪白腕間,像條妖異的毒蛇。
窗外的雨更急了。
我摸索著去撿藥瓶,卻觸到相框玻璃的裂痕。
照片裏周承宴眼底的溫柔碎成蛛網,他許諾的玻璃宮殿從未遮過風雨,倒成了紮進掌心的碎碴,每動一下都滲出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