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像破布一樣,被爸爸丟到豬圈裏。
腥臭發黑的淤泥,將我全身覆蓋。
好似我這輩子就應該和這些發臭腐敗的豬糞一樣。
永遠活在底層。
這次受的傷比記憶中還嚴重。
這就是偏離故事走向的懲罰嗎?
當夜我發起高燒,茫然無助的看著滿天星辰。
豬圈在院子東頭,產房在院子西頭。
我躺在豬圈裏,身上沒有一處不痛。
額頭燒的滾燙,整個人都迷迷糊糊。
而產房裏,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爸爸媽媽都在調侃妹妹可愛,怎麼如此冰雪聰明。
倒是媽媽做夢似的問,今天怎麼沒有看到我。
被爸爸敷衍兩句,說我犯了錯,現在站外麵罰站。
媽媽一聽,也不在繼續追問。
甚至連問一句,我有沒有吃飯都沒有。
我以為我會這麼死去。
可閉上眼睛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一串又一串的文字。
這些文字不停有新的冒出來。
“這小丫頭從小就歹毒,她奶奶拿著刀進去都不吭聲,將來還不知道要幹什麼呢。”
“作者大大都說了,這是女鵝的墊腳石,以後還會繼續作妖呢。”
“那還不如在豬圈裏直接死了呢,我就喜歡看女鵝甜甜美美的過一生。”
“上班已經很喪了,敢不敢讓小說裏的壞人死絕?”
...
我被這些話堵得胸口發鹹,一股說不出的鬱結之氣集在胸口。
半響,我撲哧吐出一口鮮血。
徹底昏死過去。
原來,我隻不過是妹妹人生中的墊腳石。
是別人筆下三兩行字。
是旁觀者口中不如溺死的壞人。
可是,憑什麼呢?
最終我還是沒有死。
昨天奶奶肌肉拉傷,家裏還有半盆妹妹換下的尿布。
一大早爸爸就把我從豬圈裏撈出來。
把尿布塞進我懷裏。
“盼弟,你都六歲了,能不能懂點事?”
“昨天爸爸打你,也是恨鐵不成鋼,那可是你妹妹,你怎麼能看著奶奶拿刀進去。”
“算了,你趕緊把這盆尿布洗了,珍珠等會要用。”
盆裏的尿布散發著說不出的腥臊味。
爸爸塞給我的,當然不僅僅是這盆尿布。
還有媽媽昨天生產換下來的床單衣服,以及各種零散臟東西。
那些零零散散的臟衣服,幾乎要比我都高。
等我把這些衣服全都洗好,早就日上三竿。
廚房裏沒給我留吃的,我胡亂喝了兩口涼水充饑。
第二天早上,奶奶房間裏就發出一陣陣咒罵。
“這都幾月的天氣了,怎麼還有虱子,什麼玩意。”
“盼弟,盼弟呢,這個天殺的賠錢玩意,又跑那裏胡混了。”
奶奶在房間裏不停咒罵,她身上起了不少小紅點。
在她不斷抓撓之下,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奶奶的聲音越發響亮,將爸爸都吵了起來。
看到自己親媽,滿身疹子的樣子。
下意識往後跳了一步:“媽,你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我一起床就渾身發癢,越撓越癢。”
“乖兒,你快來幫我撓撓後背,我夠不到。”
爸爸聞言就想上前,我立刻出現:
“爸,奶奶會不會傳染啊。”
稚嫩的童音,及時阻止了爸爸上前。
他像是觸碰到瘟疫似的,趕緊往後跳:
“媽,我被傳染上不要緊,還有珍珠呢。”
“你這病發的莫名其妙的,還是不要在家裏的好。”
“正好後麵廟裏沒人,你去那裏住幾天吧。”
奶奶看到自己寵愛了一輩子的兒子。
竟然趕自己離開,眼眶也略微有些發紅。
恰好此時,房間裏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