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的水約有一人多深,有些涼。
許知春不通水性,兒時還曾經墮水險些淹死。
奔過來的霍瑾瑜連眼神都沒有給他一個,更別提施救。
許知春幾次掙紮不成,在悲憤中漸漸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陌生的床上。
頭疼欲裂,嘴唇也幹痛。
“少爺,你終於醒了!”
小鬆端著水進來,見到許知春睜著眼睛,連忙到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
“總算退熱了。”
見小鬆的眼睛紅腫,顯然是哭了很長時間。
許知春抬了抬手,擦去了小鬆眼角沁出的淚花。
“這是哪裏?”
擔驚受怕一整夜的小鬆捂著臉又哭了,“少爺,他們太欺負人了!害得您昏迷不說,還把咱們趕到了梨香苑來。”
梨香苑,這座宅邸裏最偏僻的院子,緊挨著傭人房。
許知春剛想安慰一下小鬆,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發出咣當的一聲響。
循聲看去,霍瑾瑜和馬天麒一起走進來。
看到醒了的許知春,馬天麒立刻驚喜地對霍瑾瑜道:“瑾瑜你看,我就說他沒事吧!”
馬天麒眸中閃動著莫名的光芒,上前一步抓住了許知春的手。
“許兄,你沒事真的太好了!你昏迷了一夜,瑾瑜都要擔心死了!”
“天麒,你就是太善良了!”霍瑾瑜哼了一聲,快步來到了床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許知春,眼神中滿是嫌棄。
“既然沒事,就起來和天麒道歉!”
許知春靜靜地看著她。
心裏很是不解,明明還是同一個人,以前有多麼喜歡,現在為何就會有多麼憎惡。
錯開視線,他淡淡地說,“我沒有做錯什麼,為何要去道歉!”
霍瑾瑜的臉上染了慍怒,大聲道,“我都看見了!天麒好聲好氣地跟你說話,你竟然把他推進水裏。這有多危險你不懂嗎?去跟天麒道歉!”
“你看見了?”許知春唇邊露出一抹譏諷,“你真的看見了嗎?”
如果看見了,就應該能看清,當時是馬天麒自己往水池裏跌落的。
霍瑾瑜被噎了一下,抿了抿嘴唇。
她是聽到馬天麒驚叫後才往水池邊跑,趕到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在水裏了。
但......
“就算我沒看到,用腳想也知道必然是你因為我愛上了天麒,所以心生嫉妒要害他!”
這話簡直令人作嘔。
許知春的胃裏也真的一陣翻江倒海。
他掙紮著起身伏在床頭幹嘔起來。
馬天麒大叫一聲,跳了起來躲到角落裏。
見許知春並沒有真的吐出來,馬天麒趕緊走到霍瑾瑜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瑾瑜,事情過去就算了。我都不在意,你何必抓著不放呢?”
“不行!”霍瑾瑜斷然拒絕。
她美麗的臉龐上都是慍怒,“就是因為你不在意,才會讓他愈發的恣意妄為!”
“許知春,你好歹也是知書識字。你以為你編排這種話,就能騙過我?”
“天麒跟你不一樣。他從小接受的就是新式教育,追求的是自由平等和獨立。像他這樣的人,心中都有一番大天地!以他的出身、學識、誌向、眼界,怎麼可能會用自己的身體來陷害你?”
“你害得天麒落水,昨天高燒了一整夜!就算是這樣,他早上清醒的第一句話就是問你怎麼樣了。”
“許知春,自己做的錯事,就要敢於承認!如果你是個大男人,就起來和天麒道歉!”
霍瑾瑜說完,看看許知春清雋的眉眼,心裏忽然又有些發軟。
她放柔了聲音,“我知道你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愛我,我不會因此而輕視你。隻要你道歉,在我心中,你就還是從前那個善良明理的你。或許,或許我們還能夠繼續做夫妻!”
“瑾瑜!”馬天麒驚呼,一雙漂亮的眼睛裏頓時充滿了驚訝,“你說什麼?”
什麼叫還能開開心心繼續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