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念歡天喜地地摟著宋淮安的胳膊,把他帶到了我們的臥室,指著我的那張床說道:
”把這些臟床單都丟出去,給宋叔叔換套新的。”
許知意默許了她的行為,轉而看向我趾高氣昂地說道:
“你還站在這幹什麼,還不快點去做飯,淮安最近胃不舒服,你給他煲個養胃湯。”
理所當然的態度,儼然將我當做了保姆。
這些年來,為了向許知意證明我的愛意,家裏的飯菜都是我一手包辦的。
為了滿足她刁鑽的口味和挑剔的性格,我甚至去考了高級廚師證,練就了一手出色的廚藝,每天堅持給她和念念做營養健康的飯菜,八年如一日。
即使是挑剔如許母,也被我的真誠打動,誇我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可許知意卻總說我是窩囊廢,隻知道鑽進廚房裏研究些女人做的東西。
然而此刻,我卻搖了搖頭,冷漠地拒絕了。
“做不了。”
所有人都詫異地回過頭來看著我,尤其是許知意,她的臉更是瞬間就沉了下來。
印象裏,這是我第一次對她說不。
在過去的這些年裏,我幾乎對她百依百順,言聽計從。
她剛要開口,宋淮安的臉上適時露出落寞的表情:”是我唐突了,硬要擠/進你們夫妻二人之間,謝先生心裏不滿也是正常的,我的胃病是老/毛病了,不礙事的。“
說完,他轉身就想走,卻被許知意牢牢拽住。
“你鬧小脾氣也要有個限度。”
許知意那雙水光瀲灩的美目裏滿是怒火,語氣不善:“不就是做個飯的事,有必要這麼斤斤計較嗎?”
的確沒必要,我揚起纏著紗布的右手,淡淡道:“昨天做生日蛋糕劃到手了,的確沒騙你們。”
其實傷口很小,我完全能夠做,可我半點也不想如他們的願,幹脆順水推舟把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推掉。
任勞任怨了這麼多年,我不想再忍讓了。
許是聽我提到了生日,許知意的臉上閃過一絲心虛,她心裏清楚那天她因為什麼錯過了我的生日,便立刻岔開話題: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去外麵吃吧,我記得附近有一家私房菜做粥手藝還不錯,大學的時候經常去吃。”
聽她這麼說,宋淮安也露出懷念往事的神情。
他們就是在大學裏確定的關係,兩人談得轟轟烈烈、羨煞旁人,一度被評選為模範情侶。
上了車,我自覺地去前麵給他們當司機,聊起那段青春美好的日子,兩人明顯越聊越開懷,歡聲笑語不斷,完完全全把我當做空氣。
前麵的冷清和後排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
聊到起勁的時候,許知意笑得花枝亂顫,半個身子都斜靠在了宋淮安的懷裏。
“謝先生,我和知意從小一起長大,從前的事情太私/密,不方便和你聊。”
宋淮安像是故意挑釁一般,將手搭在了許知意的肩膀上,斜著眼看我的反應。
我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目不斜視地握著方向盤,全然不是他預料中的暴怒或氣憤。
反倒是許知意難得抬頭多看了我一眼,心裏隱隱有些驚詫和不安,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脫離掌控。
到了飯店,我默默地跟在他們三人身後,看著他們其樂融融地走了進去。
一進大門,老板就認出了兩人,驚喜地和他們敘舊。
“當年我就說你們倆是郎才女貌的天生一對,現在孩子都長這麼大了,我果然沒看走眼!”
他撫掌大笑,一臉得意,半點沒發現許知意臉上尷尬的表情。
許念念渾然不覺,她牽著宋淮安的手,一口一個爸爸叫得自然,半點沒把我這個名義上的爸爸放在眼裏。
我心裏發堵,隨便找了借口就走了出來,站在包廂外的窗戶邊抽煙。
煙順著空氣肆意地飄散著,我目光沒有焦距地盯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裏數著離開的日子。
再過兩天,我就能徹底離開這裏了,再忍忍。
一根煙抽完,我掐滅煙頭,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重新回到包廂。
然而還沒進門,就在拐角聽見了包廂內傳來曖昧的談話聲:
“淮安,如果我現在單身的話,我們還有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