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花了半個小時,我就把自己所有的東西收拾完畢,看著腳邊連半個行李箱都沒裝滿的衣物,我才驚覺自己的東西少得可憐。
反觀整個衣帽間,滿滿當當的都是許知意自己的衣服首飾,結婚八年身為妻子的她,卻從未想過給我添置一件衣服。
我將所有有關我的痕跡,也都清理掉了,包括所有的照片,全都撕掉丟進了燃燒的火盆裏。
火舌吞噬著過往的一切,在這個孤單寂靜的夜裏,將從前的酸甜苦辣通通拆解入腹,八年的時光在這一刻仿佛徹底歸零。
等一切都完成後,才發現別墅變化不大。
我再次清晰地意識到,這個家裏有沒有自己,好像都無足輕重。
等收拾好東西後,我又把這些年送給母女倆的禮物統統打包免費送給了仆人。
這些年,為了討妻子歡心,我精心準備過許多禮物,可卻從來入不了她的眼。
許多甚至連包裝都沒拆開,被隨意地丟在了雜物間。
仆人誠惶誠恐:“謝先生,這......這太貴重了,我不敢收。”
我扯了扯唇角,最後看了一眼這些象征著我廉價真心的東西,嗤笑一聲:”你不要的話,就麻煩幫我拎出去丟掉吧。”
無視後者目瞪口呆的表情,我轉身下了樓。
客廳裏其樂融融的氣氛,在我出現後,瞬間被打破。
女兒許念念不滿地瞪著我,惡狠狠地說道:“你不在醫院照顧那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回來做什麼?”
“你們姓謝的都是一群吸血鬼,就知道從我家拿錢!”
看著她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我登時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又麻又痛,心寒的情緒壓得我幾乎喘不上氣來。
分明小時候的她乖巧又聽話,每天總愛粘著我,撒嬌喊我爸爸,現在卻成了這幅樣子。
“閉嘴!許念念你的教養呢?!”
“我......”
許念念有一瞬間的驚愕,她長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畢竟從前我最是疼愛她,連半句重話都不舍得對她說,更別說被當眾下麵子。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宋淮安終於開口了。
“謝先生,我知道你對我心存不滿,可你也不該把氣撒在念念身上,她還是個孩子。”
我眯著眼打量著眼前的男人,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宋淮安。
男人的五官生的極好,深邃卻並不淩厲,眼尾的一顆紅痣平添了幾分風流,身上穿著單薄修整的白襯衣,整個人矜貴又清冷。
不愧是讓許知意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白月光。
他皺眉看著我,眼裏滿是譴責。
我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開口道:“我教訓自己女兒,和你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聞言,宋淮安的臉色驟然一白,眼底浮現出森森寒意。
許知意見心上人被欺負,立刻出聲維護:“你在這陰陽怪氣什麼?!念念說的又沒錯,你那個弟弟的病就是個無底洞,趁早死了還省心!”
“淮安隻是好心,你對他態度放尊重點!別再無理取鬧了!”
宋淮安聞言,朝她投去感激的目光,深情得不像話。
許知意小臉一紅,遂低下頭去。
看著這郎情妾意的一幕,我隻覺得可笑至極,幹脆閉上眼選擇眼不見為淨。
沒過多久,門口響起汽車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仆人們陸陸續續開始搬運行李。
“阿允,這段時間淮安家裏有點事,要來我們這暫住,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許念念就驚喜地尖叫了一聲,撲過去一把抱住了宋淮安。
“太好了宋叔叔,我想和你睡一個房間,可以嗎?”
宋淮安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謝先生會介意嗎?”
我沒說話。
一片寂靜中,他一臉抱歉地站起來,轉身就想走:“知意,要不我還是去外麵住酒店吧,我看謝先生不太開心的樣子,我也不好厚著臉皮借住......”
卻被許知意一把拽住,語氣焦急地挽留:“別走,他不會介意的,你就安心住下吧。”
許念念也急得朝我大吼:”你這個壞爸爸,要是你敢把宋叔叔趕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
“宋先生還是住下吧,我不介意的。”
畢竟過不了多久,宋淮安就會成為這個家新的男主人了。
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分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