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薑雪堯從來沒有拿我當正經丈夫看待。
結婚的第一年,我們兩人分房睡,後來的幾年,她像是想通什麼似的,搬回主臥和我一起睡。
我那時以為她回心轉意,一心憧憬著能和她做一對恩愛夫妻。
她說什麼,我聽什麼。
白天伺候她一日三餐,晚上回來給她揉肩捏背,她也樂得給我一個笑臉。
誰料一次醉酒,我才發現自己隻是被她,當成一個解決生理需求的人形工具。
她一個勁地往我懷裏鑽,嘴裏卻喃喃喊著周子琅的名字。
刹那間,我覺得心死也不過如此。
我胡亂地摸了把臉,為這樣的女人流淚根本不值得,反正他們也是天生一對。
好的很。
我不斷地勸慰自己,可心裏的痛還是似浪潮一般將我全部淹沒。
懷著一肚子憋屈,我徹夜未眠。
次日一早便打電話和薑父確定好出過後的安排。
「父親,出國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電話裏,薑父難得地歎了一聲:「是薑家對不住你,出國後有什麼需要告訴我。」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薑雪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誰出國?」
我不動神色地將電話掛掉,敷衍了一句:「沒誰,說的是我同學。」
她事不關己地噢了一聲。
今早起來的她,神色間帶著旁人覺察不出的饜足,眉宇間盡是歡喜。
或許是見我臉色不太好看,她難得地心虛了一瞬,言不由衷地解釋道:
「子琅家的別墅在裝修,裝修好了他就回了。」
我扯了扯唇,笑意不達眼底。
「沒事,他願住多久就住多久,畢竟你們兩個人情分與旁人不同。」
薑雪堯聞言,果然滿意地點點頭,隨口道:
「過幾天是你生日,我替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我掀了掀眼皮,皮笑肉不笑地道謝一聲。
這時,勞累一夜的周子琅也下了樓,坐在我對麵,他抬了抬手,薑雪堯便將手邊的咖啡遞給他。
兩人舉手投足間滿是默契。
而我的視線卻牢牢盯在周子琅手腕上的的平安扣。
他見我目光灼灼,好心地為我解惑:「我最近睡眠不好,小雪說這是開過佛光有願力,讓我一定要戴著能保平安。」
「百川你說說,這麼醜的東西哪裏配的上我?」
他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牢牢盯著我。
「也是!這麼醜的東西的確配不上,但勝在她心意難得。」
我嗓音淡漠,一副真誠的語氣恭維,可誰也不知道藏在桌子下的雙手,早已捏成一團骨節發白。
這平安扣,是我送給薑雪堯的第一件禮物。
那時她出差在外,不小心出了車禍,人進了ICU的手術床一天未醒。
我生怕她再也醒不過來,赤著腳從天龍寺的山腳一直磕頭進大殿。
或許是佛祖看到我的誠心,平安扣請回家的當天,她人就醒了。
看到我一腦門子血,她頭一次為我紅了眼。
她當時還說要好好珍惜我的心意。
可轉眼這個平安扣戴在了別人手上。
或許注意到我說話語氣不對,薑雪堯難得地問了我一句:「怎麼了?」
我搖搖頭,隨意吃了幾口,便上了樓。
片刻後,薑雪堯敲開了我的門,一出口便是咄咄逼人的質問:
「你今早在耍什麼脾氣,一個平安扣而已你至於那麼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