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大聲咆哮,喊著喊著眼圈竟然紅了,明明是個大男人。
“走,跟我回醫院,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死!我帶你出國,我們去國外找我的老師!他的醫術很好!”
我的意識很模糊,不知道陸城是怎麼把我帶到醫院的。
隻是隱約間,能聽到陸城和我的主治醫生交談的聲音。
我的身體惡化得很快。
原本胃部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了,甚至連骨盆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腫瘤,所以才會這樣的疼。
後續早就沒有什麼治療的必要了,隻能用止痛藥,挺過最後的日子。
而最後的日子到底有多久,全看我的造化,或許是幾天,或許連幾天都沒有。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一陣子。
直到枕頭邊的震動聲叫醒了我。
是鄧歡。
“我和懷遠的婚禮定在三天後。”
“......”我沒力氣說話,隻是疲憊的喘著氣。
“我奶奶留下那套翡翠的首飾在哪兒?一個小時後送過來。”
“......”
見我遲遲不出聲,鄧歡像是惱了,“蕭亦庭,那套首飾是我們鄧家的傳家寶!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還打算把我的珠寶送給哪個女人!”
“我讓司機送去。”我吃力的吐出幾個字。
“你親自送來!你到底在擺什麼架子!一個小時後我在美墅金島要是見不到你和那套首飾,你知道蕭氏會有什麼下場!”
美墅金島原本是我和鄧歡的婚房。
在那個女人將我定義為‘殺母仇人’之後便不再允許我進門。
如今蕭懷遠住在這棟別墅裏。
不得不承認的是,鄧歡成功抓住了我的軟肋。
爸爸臨終前,曾經讓我在祖宗牌位前發過誓。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蕭氏,保住蕭家祖祖輩輩的基業。
如今蕭氏危在旦夕,我的日子也不多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我不敢輕易招惹她。
我讓管家收拾好東西,又叫了蕭家的司機帶了套衣服過來。
我不敢自己開車,生怕剛緩起來的這點子力氣在見到鄧歡前就耗光了。
這次,陸城沒有攔我。
“去見見鄧歡吧,有些話,你們兩個人應該說清楚的。”
陸城一邊幫我換衣服,一邊偷著抹掉眼淚。
我怕是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否則一向開朗的陸城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不知道管家從哪裏翻到了這套純白的西裝,這是我和鄧歡領證那天穿過的。
因為那天領證後還要回蕭氏開會,所以我選擇了這身正裝。隻穿過一次後便被我鄭重的收在了防塵袋裏。
原本合身的衣服如今穿在身上都是肥肥大大的,若沒有對比,我竟不知道自己已經瘦了這麼多。
我問陸城借了發膠抓了頭發,想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邋遢。
蕭懷遠如今住在那棟別墅裏,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輸了體麵。
......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深夜十二點。
“你遲到了。”
鄧歡坐在金碧輝煌的客廳裏睥睨著我,聲音分外冷澀嫌棄。
他看到我身後的司機正在一批一批的往客廳裏搬東西,好像生了極大的氣,手中的紅酒杯向著我的方向砸了過來。
“蕭亦庭,你這是要把我給你的東西全丟給懷遠麼?你憑什麼以為他會要你戴過的手表穿過的鞋!”
我不懂鄧歡到底在發什麼脾氣。
分明是他讓我把鄧家的傳家寶退回來的,我不過隻是舉一反三,將當年她送給我的禮物一起退回來,這又有什麼錯呢?
酒杯在我的麵前被摔得稀碎,我沒被砸到,隻是杯裏的紅酒濺到我雪白幹淨的褲腳上,像暈開的血。
我將手中的文件放在鄧歡麵前的茶幾上。
“這是股權轉讓協議和人事任命書,我的一切,都是蕭懷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