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許如今能坐的上皇位,可全靠她!
白妤桑冷冷收回了眼,甩袖而離:“回宮!”
倘若顧之許真如夏芷所說,如此在乎季鈺,那今日必定回會來找她。
她倒是想看看,那個被他從泥濘裏拉出來的人,是不是變了心。
回到皇宮後,天色早已黑了下來。
白妤桑看到寢殿裏坐著的人,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是她的兒子顧蕭逸。
她身邊的護衛都是顧之許安排的,今日刺傷季鈺一事,恐怕早就被他知曉,若他真在乎那個女人,眼下定會來問責。
可他沒來,便是根本不在乎!
白妤桑臉上露出一抹釋懷的笑意,快步走上前去:“蕭兒,母後讓你背的詩,你可背會了?”
她剛剛走到顧蕭逸麵前,顧蕭逸卻突然伸出手,將她一把狠狠推倒在地:“你這個毒婦!你為何要害季姑姑!”
白妤桑的笑容瞬間僵住,她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眶微紅:“你說什麼?”
“季姑姑溫柔善良,你為什麼要刺她!”顧蕭逸狠狠剜了白妤桑一眼。
孩子的心思最難掩藏,他眼中的厭惡幾乎要溢了出來:“你折磨我跟父皇還不夠嗎!現在還要折磨季姑姑!”
折磨?她這些年來努力努力教養顧蕭逸,確實嚴厲了許多,可那不是為了讓他日後當上太子,能夠更好的打理朝政!
這王朝自從顧之許接管後,諸多大臣都難以成服,顧之許年幼時一直被養在宮外,除了會死讀書,空有一腔才華,根本就不懂朝中的勾心鬥角。
若不是她利用自己將軍府大小姐的身份助他,又幫他四方謀劃,他如何回得到皇宮,如何坐得上這九五至尊之位?
眼淚從眼角落下,白妤桑的心好似被人用手緊緊捏著,疼的她無法喘息:“這些都是你父皇跟你說的?”
“不是!”顧蕭逸大聲吼道:“我自己看得到,我有眼睛!父皇跟你在一起總是小心翼翼,但和季姑姑在一起不一樣!”
說到這裏,顧蕭逸更加激憤了些:“她溫柔,善良,懂得疼人,父皇跟她在一起開心,我跟她在一起也開心!”
苦澀的滋味湧上心頭,白妤桑心如刀絞,淚水宛如暴雨一般洶湧的落在地上。
難以置信,這就是她生出來的好兒子!
見她這幅模樣,顧蕭逸揚起小小的頭顱,像個高傲的勝利者:“季姑姑說的對,都是我跟父皇對你太寬容了,你才這幅樣子,你如此歹毒,根本不配做我的母親,我已經跟父皇說了,讓他娶季姑姑做妃子,你害季姑姑沒有了孩子,以後我就跟她在一起,我做她的孩子,她做我娘親,我替你補償她,償還你的罪惡!”
“孽障!”
白妤桑猛的爬起來,狠狠一巴掌打在顧蕭逸的臉上。
這可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啊,她受盡了孕期的痛苦,九死一生將他生了下來,他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麼對她......
白妤桑脫力的撐在桌子上,幾乎快站不穩。
顧蕭逸被打的半張臉發麻,抬手抹了抹臉,看到手上的鼻血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哭聲,白妤桑的心揪了起來,她抿了抿唇意識到自己下手太重了。
他如今隻是個孩子,這些話恐怕都是季鈺誤導他的罷了,她不該同一個孩子計較,再怎麼說,這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她顫抖著身子邁開腿,正準備安撫他,卻被後身突然攛出來的人撞開,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在抬起眼,便看到了顧之許將顧蕭逸摟在懷裏,緊緊抱住。
顧之許俊臉如霜,怒不可遏地衝著她訓斥:“你刺傷鈺兒我念在你與我夫妻幾載便不計較了,可蕭兒是你的親兒子,你怎麼下得去手!”
白妤桑破泣而笑,那雙平日裏溫情的狐狸眼,染上了幾分憤恨:“我為何如此你不知嗎!”
顧之許心頭一怔,心虛的別開了眼:“蕭兒尚小,童言無忌,你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我跟一個小孩子計較?”白妤桑艱難的站起了身,顫抖著牙關開口道:“蕭兒在我身邊時勤奮好學,謙卑懂禮,隻離了我半年,就說要認她人做娘的混賬話,你說該不該罰!”
“那還不是你太過強勢!”顧之許聲音拔高了幾分,放開了顧蕭逸,站起身大聲吼道:“你明明是一個女子,卻爭強好勝睚眥必報,絲毫沒有身為女子的溫柔小意,這半年都是季鈺照顧蕭兒,蕭兒說要認季鈺做娘,也是你傷了季鈺的根本,他想替你恕罪罷了!”
白妤桑聞言,整個人猶如五雷轟頂,呆愣在原地。
他怎麼能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來!
“你說什麼?”白妤桑失控的扯住他的衣領,情緒在難自控:“你怎麼能這麼教我的兒子!”
“滾開!”
小小的顧蕭逸跑上前來,用力咬了白妤桑的小腿一口。
白妤桑吃痛,下意識的放開了顧之許。
顧蕭逸擋在顧之許身前身後,滿眼的厭惡:“你這個瘋子!我才不要你做我的娘!”
說完,他又哭著拽住顧之許的衣擺,苦苦哀求道:“父皇,你快休了她,娶季姑姑回來,我不要這個惡毒的女人做我母親,我要季姑姑,我要她做我的娘!”
白妤桑坐在地上,眼淚不斷下落,卻呆愣著一動不動。
顧之許見她如此,彎腰抱起顧蕭逸:“白妤桑你也看到了吧,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念在你和我曾經的情誼,這個皇後我還讓你當,隻是蕭兒離不開鈺兒,我會納她為妃!”
白妤桑聞言,整個人如墜冰窖。
顧之許不顧身後的白妤桑,抱著顧蕭逸便離開了。
待人走遠了,梅雨快步上前來將白妤桑扶起來:“娘娘別氣壞了身子。”
“不必在叫我娘娘了,”白妤桑飽含淚水的眼中湧現出幾分恨意:“叫我小姐吧。”
梅雨一愣,緊緊咬著唇瓣:“娘娘,恐怕皇上跟小太子,也是被那女人迷惑了心智,您切不可亂了分寸。”
白妤桑冷哼一聲,並未言語。
被迷惑?若顧之許真無意,季鈺又哪裏來的機會。
倘若她的兒子,心中真的有他這個母親,又怎麼會如此埋怨她,認賊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