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賀淮旭一哭，沈竹鳶覺得頭又痛了起來。

她眉頭輕蹙，沒有理會賀淮旭的眼淚，“我昏迷了幾天？”

“兩天了，你知道我這兩天是怎麼過的嗎，我......”

沈竹鳶揮手打斷賀淮旭的話，“我頭好疼，想安靜一會兒。”

賀淮旭眼角的淚還沒幹涸，便不可思議地愣住了。

“竹鳶，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那天我不是故意丟下你的，也不是真的要把你送給別人......”

沈竹鳶將頭轉向另一邊不再看賀淮旭，解釋對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見沈竹鳶這副模樣，賀淮旭的神色黯淡了幾分。

“竹鳶，對不起，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沈竹鳶臉上掛著一絲難以訴說的錯愕，在一起三年，先低頭的永遠是她。

這是賀淮旭第一次鄭重其事地向她道歉。

“你先出去吧，我有點累，想睡覺了。”

賀淮旭站在原地沒動。

“還有什麼事嗎？”

賀淮旭雙手交叉放在膝蓋前，手指不停在手背上輕點著。

“南嘉被查出白血病了，現在急需骨髓配型。你昏迷的時候我做了配型測試，你是目前捐獻骨髓的最合適人選。”

沈竹鳶仿佛聽見了天大般的笑話，怪不得他會主動道歉，怪不得他會擔心她醒不過來。

看似真情的背後都是另有所圖。

帶她參加晚宴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仿佛她的存在就隻是為了一件事：交易。

“我拒絕。”

賀淮旭立刻坐直了身子，“為什麼拒絕？我已經問過了，骨髓捐獻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任何傷害。”

沈竹鳶不願與他爭辯，隻是再次重複著，“我說了，拒絕。”

賀淮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你都能為我捐腎！為什麼不能為南嘉捐骨髓呢？！你做人一定要這麼自私嗎？當初是你說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我就知道你是騙人的。”

沈竹鳶這才抬起頭直視賀淮旭的眼睛，“你也說過，不會讓我受一絲委屈。”

賀淮旭眉宇微動，微微側了側身子。

“那就當我買的，行嗎？你要多少錢才肯捐獻骨髓，我一定滿足你。”

“50萬夠不夠，我每個月都給你50萬，還可以簽合同讓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不會再趕你走。”

沈竹鳶差點笑出聲來，事到如今，他還以為她是非他不可嗎。

正當二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醫生從門口經過叫走了賀淮旭。

“賀先生，報告出來了，以沈小姐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捐獻骨髓，她已經捐過一次腎，身體健康情況大不如前。”

賀淮旭怔愣了幾秒鐘問道，“會危及生命嗎？”

“危及生命倒不會，隻是......”

不等醫生說完，賀淮旭就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不會危及生命就沒問題，我會說服她捐獻骨髓。”

頓了頓，賀淮旭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說給醫生，又像是說給自己。

“哪怕捐獻後她身體不好也沒關係，我會養她一輩子......”

沈竹鳶在房間內清楚地聽見二人談話，嘴角也浮出一抹冷笑。

她不明白，賀淮旭憑什麼為她做決定，又憑什麼左右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