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曼秋被人架著去了中院。烈日當空,許久未見陽光,她的眼睛被刺得發痛,慘白的臉上見不得半點血色。
不遠處,霍南庭冷冷地站著,他還在心疼委屈不已的新歡,哪有心思會留在阮曼秋的身上。
“給我打!”
下人們得了霍母的允許,高高地抬起棍子,一下下,重重地落在阮曼秋的身上。
她其實沒有感覺到多疼。
這些棍棒的疼痛,早在她幼時練拳時就已經承受過很多回了。
霍南庭是知道她不怕挨打的,所以看她的神色裏亦沒有半點憐惜。
阮曼秋被打得皮開肉綻,意識模糊,朦朧中聽見有人在說:“夫人,不能再打了,再打少奶奶要沒命了!”
霍母到底還是沒敢搞出人命來。
下人捏住阮曼秋毫無縛雞之力的手,就著她被打出來的血,在離婚書上摁了指印。
上麵的另一處落款,霍南庭早就簽了字。
他是迫不及待要和她離婚啊!
所以阮曼秋不懂,他明明已經那麼恨自己了,在她被打得奄奄一息、無比狼狽地時候,霍南庭的眼底為什麼會閃過一絲她理解不了的憐憫。
阮曼秋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弟弟的聲音叫醒的。
眼前模糊著,依稀能辨別出是阮故春的身影。
他拉住阮曼秋的手,急道:“姐,你怎麼這麼糊塗啊!這可是霍家!整個香港,你找得到多少比霍家更好的去處?!就算霍南庭背著你在外麵找女人,那他也不少你的錢啊。隻要錢在手,你管他找誰?你又不吃虧!”
阮故春自然是舍不得她和霍南庭決裂的。
這麼多年,阮故春在牌桌上輸的錢,都是霍家的錢填的窟窿。
以前阮故春有輸有贏,不至於輸得太多,霍南庭給她的那些錢她存著還能幫阮故春擦擦屁股,但是後來,他賭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她把這些年霍南庭送她的首飾都拿去賣了,勉強還上了阮故春的賭債。
還債的時候,他那哭得一塌糊塗的弟弟總是發誓,以後不再賭了!
然後一次又一次,他戒不掉。
直到這次,他輸在了紀湮的牌桌上,差點斷了一隻手,這才收斂了好多。
阮曼秋疼得說不出話,還是硬從嘴裏擠出了一句質問:“你是不是還想賭?!”
他沒有直接回答阮曼秋的問題,轉而道:“我不同意你和霍南庭離婚!你就算是臉都不要了也得賴在霍家!我現在就去找他!霍家有今天全都是靠你,他憑什麼休你?!”
她攔不住阮故春。
眼睜睜地看著阮故春進了霍南庭的房間。
霍南庭正跟何清然火熱,冷不丁屋子裏闖進來個人。
他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對著阮故春就是一句“滾出去”。
阮故春沒有姐姐的好脾氣,為了錢什麼都可以豁出去的賭徒,不會在乎這麼點麵子。
他看著霍南庭,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道:“姐夫,你不能這麼對我姐!”
霍南庭怒道:“我不想從任何人的嘴巴裏聽到阮曼秋的名字,趁我心情還算好,你趕緊給老子滾出去!”
“你忘了你是怎麼才有的今天?不是我姐一拳一腳地賣藝,你能讀完大學?沒有她開武館收學生,那些學生練武練得傷了,你那些跌打的膏藥賣給誰?!霍南庭,你他媽的不能這麼昧良心!全天下的女人你都可以辜負,就是他媽的不能負她阮曼秋!我不可能讓你把她趕出霍家的!老子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是敢讓她掃地出門,老子就砸了你霍家的藥鋪子,把你們霍家過去的醜事全都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