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我也是被愛過的,我也是被義無反顧堅定選擇的。
十年前我所在的城市突發地震,沈夢為了救我,放棄公務員考試。
坐淩晨的飛機,五個小時轉機後,落地的第一時間就是在麵對道路塌陷擁堵後。
她找到小路,不顧危險深一腳淺一腳從雪地裏騎著自行車來找我。
她的雙手全是血汙,指甲裂開,所有人都在告訴她,超過黃金救援時間存活概率隻有不到百分之二十。
可她卻把這不到百分之二十的希望視作百分百,當瓦礫石塊鬆動,沈夢朝我伸出手那一刻的光亮,照亮了我十年的路。
可自從許恒出現,他幽默風趣,年輕氣盛。
麵對鬧事的混混,我會選擇忍讓,帶著沈夢離開,因為我不能失去她。
可許恒少年意氣,會為了沈夢和混混拚命,被打得渾身青紫,滿臉傷痕卻還是不以為然。
即使沈夢什麼也沒說,可我能看到她眼底的心疼。
從那以後,休息時間我特意給沈夢打包午餐,每次卻隻能看到她和許恒坐在公司樓下麵館相談甚歡。
許恒替她挽頭發,用指腹擦拭她嘴角的米粒。
這些親密的動作,一向與人保持距離的沈夢卻都沒有拒絕。
從前聚少離多,我們每天有時間都會打視頻,後來變成三天一次,一周一次。
她總說自己很忙,就連偶爾打視頻也會匆匆掛斷,可那次,我分明聽到了許恒的聲音。
我心裏清楚,我的妻子已經開始不愛我,十八歲的愛情走到現在,隻剩一地雞毛。
想到這些往事,挫敗感和悲傷像電流一樣竄過我的心臟,讓我疼得發麻,眼底隻剩空洞黯然。
沈夢靠近我,聲音低了很多,“對不起,我以為,你會沒事的。
許恒他離我更近,所以......”
我不耐煩打斷她,看著虛偽的沈夢,我隻是笑容譏諷。
“沈夢,你自己選擇的,別後悔就行。”
說完後我拄著拐杖離開,路上行人匆匆,我就像被遺忘的孤島無人在意。
沈夢不會知道,也是因為踩踏事故我被送進醫院後,才被發現已經腦癌晚期。
那天我很害怕,給沈夢打了很多個電話,最後卻是許恒挑釁冰冷的短信。
“我們今晚要去陳奕迅演唱會,聽原本應該是你們去聽的十年。
真可惜,十年的約定,多浪漫啊。
隻不過,你已經成了過去式了。”
我雙手緊緊攥住手機,隻感覺天旋地轉,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如同身處泥潭,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
我不死心等到晚上,沈夢一直是關機狀態。
而許恒動態卻更新了和沈夢一起聽演唱會的照片,他的笑容讓我心頭泛酸。
許恒坐在我的位置,替我給沈夢擦拭眼淚,用我和沈夢曾經的愛和約定來為他們增進感情。
我喉頭腥甜,感覺皮膚每一寸都劇痛無比,就像是無數鋼針流進我的血液。
每一次呼吸,都會讓我疼得要命。
我回到了和沈夢一開始居住的小房子,這裏陰暗潮濕,也很破舊,卻是我最後的歸宿。
牆上的日曆被撕碎了很多頁,最後一頁是一月十二,是我最後的日子。
也是離婚冷靜期的最後一天,過了這一天,我和她,徹底從夫妻成為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