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扶楹眨眨眼,“她一定會同意。”
“此事耽誤不得,我這就回去寫配方,等明日一早,就去公主府熬藥。”
“隻是要辛苦母親,再撐上一晚了。”
公主府的車駕已經離去,她若深夜出門,必會叫蘇傾雲懷疑。
葉清婉也知曉其中利害,“不妨事,我熬得住。”
“隻是總想著吃東西,這可如何是好?”
她抱著圓滾滾的肚子,眼神黯然。
蘇扶楹想了想,道:“竹玉,你去煮點苦丁茶來,這苦丁茶能短暫抑製食欲,雖沒什麼大作用,但挺過今晚,應該是足夠了。”
“是。”竹玉立刻下去準備。
......
雲棲院。
蘇傾雲靠在榻上,正握著本書卷翻看。
馬上就要去參加蘭台詩會了。
她得做好萬全的準備,爭取一鳴驚人,給自己謀個好親事。
彩棠匆匆進門。
“小姐,奴婢方才見到竹玉姑姑在煮苦丁茶,您說夫人那邊,會不會已經發現了什麼?”
“苦丁茶?”
蘇傾雲翻書的手一頓,隨後抬眉道:“不會。”
“恰恰相反,他們應當是想不到辦法,開始病急亂投醫了。”
她牽起一個微笑。
這苦丁茶最多隻是讓人不想吃東西。
可那蝕清散的藥效極為霸道,任那葉清婉喝再多的茶水,也起不到什麼作用。
等過了幾天,該吃還想吃,該睡不著還是睡不著。
“姐姐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她總覺得,自春日宴一事後,蘇扶楹整個人都變了。
好像不似從前那般蠢笨了。
彩棠搖搖頭,“大小姐在夫人院中坐了一會兒便回去了,這會兒估計已經睡下了。”
蘇傾雲看了眼跳動的燭火。
“我這姐姐,還真是心中無掛礙,一覺到天明。”
自己的娘都病成那樣了,竟還有心思睡覺。
也不知是心大還是蠢。
“有時候,我還真挺羨慕她的。萬事不必操心,行事恣意,想要的東西,卻都唾手可得。”
彩棠撇了撇嘴,道:“小姐羨慕她做什麼?”
“依奴婢看,她除了空有個嫡女的身份外,哪點都比不上小姐。”
“腦子蠢笨不說,才藝、禮數、女紅,沒有一樣能拿得出手的。就她這樣的人,居然還敢肖想越將軍。”
“若是越將軍多和小姐您見上幾回,哪裏還看得上她蘇扶楹?”
蘇傾雲握緊書卷,麵色緋紅地打斷道:“你這丫頭,胡說些什麼。若叫外頭的人聽了去,定要治你個妄議主子之罪。”
“到時候,我可不保你。”
彩棠笑嘻嘻地捂住嘴,“是奴婢多言了。”
“不過,也不知那蘭台詩會,越將軍會不會去。奴婢可聽說,越將軍最討厭這樣文人相聚的場合。”
蘇傾雲道:“將軍生性豁達,自然不喜歡這些暗潮湧動的名利場。”
彩棠擠眉弄眼:“小姐倒是對越將軍了解得很。”
“你這丫頭!”蘇傾雲揚起書卷,輕輕拍了她一下,臉上卻一片嫣然羞澀。
彩棠笑著躲避。
“今日在前院奴婢都聽到了,大小姐居然還托長風給越將軍帶話,請他去詩會。”她輕嗤了聲,“大小姐還真是看得起自己,越將軍那樣的人物,怎會因她改了性子。”
“若是小姐叫他,說不準越將軍還會去。”
蘇傾雲表情怔忪。
是啊。
今日蘇扶楹明晃晃地相邀,將軍他......會去嗎?
*
蘇扶楹此刻並未睡下。
她趴在書桌邊,歪頭咬著筆杆,想了片刻,才在眼前的紙張上歪歪扭扭地寫下幾行字。
一張不夠,又接連寫了好幾張。
春喜整理完被褥,走過來看到上麵狗爬似的字跡,嘴角狠抽了下。
“小姐,您這是在寫什麼呢?”
蘇扶楹拿起其中一張紙,吹了吹上頭半幹的墨跡,“給越淩望的情書。”
春喜瞳孔地震。
“情、情書?!”
小姐的出格之舉,不僅越來越多,還越來越出格!
“春喜,你幫我把這些都挨個折起來,分裝到不同的信封裏。”蘇扶楹指了指桌上的紙,“每個信封裝一張。”
“從明天開始,早中晚各一封,給越淩望送去。”
“到蘭台詩會前,正好六封。”
“是。”春喜將紙折入信封,不小心瞄到了其中一張紙上寫的話,眼睛倏地瞪圓了。
這這這......這是可以說的嗎?!
她倒吸一口冷氣,連忙挪開視線,不敢再看。
蘇扶楹也沒閑著。
她拿著手上寫好的解藥配方,鄭重疊好,推開窗戶,輕輕吹了個口哨。
一個帶著銀色麵具的黑衣人頓時現身。
“蘇小姐,有何吩咐?”
春喜回頭一看,剛剛緩和的雙眼又瞪得溜圓。
這人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小姐今日給她的驚嚇,真是一茬又一茬......
蘇扶楹將紙張塞到黑衣人手中,“去把這個交給你主子。”
“是。”他拱手,一個起躍,消失在夜色中。
蘇扶楹托腮望著他的背影。
嘖。
書上說的輕功,原來是真實存在的。
這擁有獨家派送員的滋味,不得不說,還真的挺美妙的!
還是她姐妹想得周到。
在離開公主府之前,知道派個頂尖高手留在她身邊,說是既可以充當傳話員,也可以保護她的生命安全。
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
“死丫頭吃的真好。”
又是養麵首,又是養暗衛的,還有花不完的金銀珠寶。
更爽的是,名聲還那麼差!
完全沒有道德壓力,純享受!
不行,她得幫姐妹守住這份快樂。
蘇扶楹看了眼春喜疊好的信封,關上窗戶,伸了個懶腰後解開外衫,鑽進了被窩。
翌日清晨。
越淩望在院中練槍,剛舞了幾個招式,長風就跑了過來。
“將軍,蘇小姐給您送信了。”
信?
越淩望眸光一寒,看也沒看那信封,薄唇一掀,冷冷道:“扔了。”
長風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猶豫著道:“將軍,蘇小姐說,您不僅要看這信,還要在這信的結尾寫上‘已閱’二字,她的人還等在侯府門口,等著把信傳回去呢。”
越淩望壓著眉骨望過來,聲音愈冷:“你沒聽到本將的話?我說扔了!”
“以後蘇府來人,都不必理會。”
長風嚇得戰戰兢兢:“可、可是,傳信的人說,蘇大小姐吩咐了,將軍若是不看此信,往後她便不寫了,直接派個嗓門大的,在侯府門口把她要對將軍說的話喊上十遍,讓街坊鄰居都一起聽。”
“到時候,要是讓別人誤會了她和將軍的關係,她就管不著了......”
他咽了咽口水,抖著手遞上信封。
“將軍您要不......看看再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