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壓在囚車上,往返回龍族的方向走。
身心的難受讓我渾身冒著冷汗,心裏呃逆著想吐,頭上眼冒金星,身體沒有一處不泛著痛。
這樣煎熬著,走到一半的時候 ,我終於支撐不下去,吐了一大口血,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身體感到前所未有的幹爽。
父親難得和藹地坐在貝殼車的另一邊,帶些笑意地說:
“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不心疼你?但你要記住,這件事幹係重大,等你哄好了太子殿下,家裏不會虧待你。”
他讓人把我扶起來,鮮豔的衣服套上我斑駁交錯的身體,繁重的釵環很快插滿了我的頭 ,新鮮的胭脂也擦上臉,從鏡子裏看,裏麵的人明眸皓齒,盡態極妍,盈盈柳腰,身段極美。
隻有我知道她已經從裏麵腐爛了,破敗不堪。
出嫁痣點上眉心的時候,我的心徹底被打入深淵。
暗沉的死寂的,看不到一絲光亮 。
我沒有掙紮,甚至連呼吸都盡量放輕。
我知道,走出去也沒有光,隻有無盡的陰啞啃噬。
被推出貝殼車站在龍宮外的時候,那裏大門緊閉。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投過來的視線充滿譏諷和戲謔,竊竊私語也變成大聲嘲諷:
“這是幽璃?這也太不要臉了,被送走了還自己黏上來。”
“500年都沒有娶她,竟然這麼不識趣,還敢回來。”
“你是沒看到太子殿下對瑤煙仙子有多好,她回來就是自取其辱。”
“這麼美,太子殿下真舍得放她走?”
“美有什麼用,聽說......”
我低著頭,指尖狠狠掐進掌心。
膝蓋被狠狠一踢,我被押著跪下,痛得眼冒金星。
頭頂傳來一道激烈的嘲笑:
“太子殿下都要成親了,你這塊又臟又臭的狗皮膏藥居然還敢黏上來,真是惡心下賤!”
我認得她的聲音,她是黑魚族的公主。
當年在龍族的軍營,她曾經來跟我挑釁,說誰輸了,誰就放棄赤峰。
我還不曾回應,她就被赤峰趕出軍營,當時的赤峰冷著臉說:
“我這輩子認定幽璃了,就算她不要我,我也會跪著求著她與我糾纏。”
“你算什麼東西,敢來跟幽璃叫囂!”
他對所有來示好的女性都毫不留情,麵硬心也硬,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我。
隻是現在,他再也不是那個愛我如命的人,他的心早已被別人填滿,任由我在龍宮外跪了一天。
我身心俱痛,懇求父親放我回去。
他卻冷冷地漠視我蒼白的臉,滿臉凶惡:
“你還想回去?今天要是還求不回太子殿下,你別想著還能回鯉族。”
“當年太子殿下也不是沒心疼過你,你好好地哄一哄,他還能不念舊情?”
他眼睛往遠處一撇,突然興奮起來:
“他回來了!你給我好好表現!”
我的心直直往下墜,臉色血色褪盡。
緩緩抬頭。
赤峰的龍輦正慢慢往這邊靠近。
他坐在中間,毫不避諱地掀開珠簾,懷裏坐著嬌柔靈動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