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禾被允許呆在帳營後,便更加貼心地為這群敵國的人做飯。
那群敵國人礙於安言之的身份和武力,因此也對她還算客氣。
薑禾不敢造次,隻敢在安言之來的時候輕輕從後背摟住他。
在我眼裏,她極其貪戀與安言之在一起的日子。
甚至,每次安言之閑聊提到我,她都會不高興。
或許是因為安言之的提醒,總叫她想起自己還有一個丈夫,她覺得難堪又不滿。
她說出來的話便更加傷人——
“你總提吳桁做什麼?他是個沒良心的。如今這麼多天了,也不見他找人來尋我!”
“他肯定早就不愛我了,他這癡人眼裏隻有家國,絲毫不顧及我,要不然也不能對你下手!”
“若是早些遇到你該有多好,隻有你才懂我想要什麼......”
我怒氣驟起,想衝上去狠狠給她一巴掌。
可是我的手卻徑直穿過了她的身體。
我想起來,我已經死了。
滿腔的怒火好似被潑了一盆冷水。
我頹然地看著這對渣男賤女,隻覺得諷刺。
“阿禾,我俘虜了幾個大梁的逃兵。”
大梁,正是我的國家。
“他們作為逃兵,實在是令人感到羞恥。”
“我記得,阿禾你善騎射,不如你來替我懲治他們好嗎?”
我看著安言之算計的神情,隻覺得心裏一陣不安。
可薑禾聽見是逃兵,頓時也就沒了愧疚的心情,當即表示願意。
安言之帶著她走出了帳營,來到了空曠的場地上。
場地上有幾位俘虜跪在地上,都被捆著手腳、嘴被堵住、蒙著頭。
安言之叫來侍衛,將一把弓箭送到薑禾手裏,語氣溫和道:“阿禾,這第一箭,我來教你。”
隻見他走到薑禾身後,不顧身邊其他人的目光。
一手拉住薑禾的手放置在弓前,另一隻手輕輕撫在薑禾的左手上,一齊拉弓弦。
弓上之箭,蓄勢待發。
安言之將這支箭對準左邊第一位,他輕輕在薑禾耳邊低語:“阿禾,我們鬆手。”
箭如離弦般射出,準確無誤地刺進那人的心臟!
安言之麵對薑禾,神色溫柔地撫上她的麵容:“阿禾,做得好。”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繼續。
薑禾是胡姬出身,自小便騎射極好,這也是我欣賞和愛慕她的原因。
可是我卻沒想到,安言之借此將她的箭對準了我的國人。
這一支支離弦的箭,像是刺進我心口的針,狠狠地將我傷得體無完膚。
那些俘虜全部倒下,薑禾便邀功似的看著他。
安言之隨即便派人將那些蒙布掀開。
那一瞬間,我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
就連薑禾,都怔在了原地。
她驀然睜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
“不......他們......他們是逃兵?”
死了的俘虜,皆是我的副將。
我目眥欲裂地看向悠然自得的安言之。
薑禾喃喃地說道:“不應該啊......我、我也和他們打過仗......他們......他們不該是......”
可是下一秒,安言之卻強勢地摟過薑禾入懷,隨之捂住了她的眼睛。
“阿禾,人心難測。吳桁戰敗,是他們變了。你隻是做了該做的事。”
他的低語宛如讓薑禾在溺死之際找到了浮木。
她當即哆哆嗦嗦地點頭,眼淚無意識地流下來,慌亂地抓著安言之的衣袖。
“言之,言之。他們真的是逃兵,對嗎?”
“是的,阿禾。”安言之麵不改色地撒謊,“你知道我的,我不會殺無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