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安聞言,先是一怔,露出心痛的表情。
隨即,卻很快遮掩了悲傷,從隨身包裏取出一支竹笛,滿臉陽光地對謝薇道:“沒關係,我吹笛合你的歌手。”
謝薇還隻當他是鬧著玩,卻沒想到,一歌終了,周幼安和的有模有樣。
“咦,你怎麼會這個,現在很多年輕人都不聽了。”謝薇笑。
“我很厲害吧?”周幼安擺出一副求誇獎的神情,驕傲道,“我是為你學的,學了整整七年呢,現在能為你伴奏,我就不算白吃苦,嘿嘿。還有,你的手也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找人給你治好的!”
“為我啊......”
謝薇想起她曾經努力教陸遇蟄民樂,對方卻毫不留情地貶低的場景,不禁有些黯然。
陸遇蟄從未愛過她,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她一廂情願。
愛與不愛,分明如此明顯,可笑她之前當局者迷,未曾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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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陸家別墅。
陸遇蟄正瘋了一樣搜尋著每一寸地麵桌麵,想要找到謝薇去往何處的蛛絲馬跡。
當打開最深處的一個抽屜時,他被一個檔案袋吸引了視線。
那是婦幼醫院的診療袋,孕產婦姓名,謝薇。
陸遇蟄的腦子嗡的一聲,像觸電一樣,縮回了手。
好半天,才逼著自己拿出檔案袋,打開。
裏麵隻有兩張紙。
上麵一張,確認懷孕。
下麵一張,確定流產。
“不,不......”
陸遇蟄腿一軟,再也站不住,跌坐在地。
謝薇懷孕了,什麼時候,為什麼不告訴他?
他想起跟謝薇的那一夜,風雨大作,女孩的馨香縈繞在他鼻尖。
謝薇勾引他的小伎倆太拙劣,是他願者上鉤。
答應娶她,不是迫不得已,而是他半推半就,順手推舟。
她、她怎麼會決定流產呢?她明明,那麼愛他啊。
陸遇蟄的目光落到流產單的日期上。
一個月前。
啊,一個月前,那個晴朗的夜晚。
他喝醉了酒,跟白雪妍共處一室。
他幾乎可以確定,他沒有碰過白雪妍。
可後來,白雪妍卻告訴他,她懷孕了,而且不慎流產。
但不管他有沒有犯下大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那一晚,他和白雪妍暢飲談人生,情不自禁地擁吻時。
謝薇看見了。
她可能,就默默地站在書房外,透過鎖孔和門縫,看見了。
那一瞬間,她一定很絕望,絕望到,立刻決定去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她怎麼會出現在書房外呢,會不會,她其實是滿懷喜悅,想要告訴他她有孕的喜訊?
一瞬間,陸遇蟄心痛得無法自已,踉蹌一步,差點摔倒。
正好被來探視他的白雪妍扶住了。
“雪妍......薇薇她,懷孕了,又流產了......”他低聲呢喃,聲音顫抖,“當時我不在她身邊,她得多害怕啊......那次我以為她來例假,其實就是......”
“流產?”白雪妍吃了一驚, 麵容扭曲一瞬,急忙道,“阿蟄,我也流過產啊。你忘了嗎,當時薇薇因為一條狗大吵大鬧,你為了她拋下我的生日聚會,我又生氣又害怕,就——”
“是啊,我對不起你們兩個人。”
陸遇蟄頹喪地低下頭。
可下一秒,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等等,雪妍,你流產一周前,不是還說你來例假,讓我給你熬紅糖水?”
白雪妍臉上地笑容僵住。
陸遇蟄猛然驚醒,臉色大變:
“是了,我明明記得,我沒碰過你!白雪妍,是你騙我!”
“可笑我竟然為了假流產的你,拋下了真流產的薇薇!我——”
他胸口起伏,隻覺腦中嗡嗡作響,突然之間,喉嚨湧上一團腥甜,張口,殷紅的血噴在了地毯上,然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他又躺在醫院裏,陸媽媽正淚眼婆娑地陪護在側。
見他睜眼,她滿臉恨鐵不成鋼,哭道:“你能不能不要糟蹋你的身體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腎臟是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