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從前被忽視的一些細節突然拚湊了起來。
“陸曉春,該道歉的人是你吧!”
我看了眼還透著油漆味道的實木招牌。
“這次更換招牌的事兒,是你全權跟進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安全事故,難道不是你工作失誤?”
她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
“胡說什麼,明明你才是監工,該負責的是你才對。”
“薛主任,她冤枉我!”
我冷笑一聲。
“監工是我沒錯,可大家看看這招牌的卯榫結構,分明是下料時為了省錢偷工減料。”
“陸曉春,公家的東西何必如此,難不成是你中飽私囊?”
人群頓時議論紛紛,原本對我怒目而視的大哥大姐也換了矛頭,語氣越發咄咄逼人。
“原來是你!走,跟我去派出所!”
眼看陸曉春被人拽住,薛晨宴立刻將那男人拉開。
“做什麼!事情還沒有查清楚,誰敢亂動!”
他個子高,又有職位,看起來頗有幾分威嚴,那些人倒真被唬住了。
“這件事很複雜,等社裏查清楚了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送孩子去醫院。”
“薛瑩,你陪他們去,先把錢墊上。”
我不由冷笑。
上一世他們不問青紅皂白就往身上推,從來沒有人去查所謂的真相。
可當事情壓到陸曉春頭上,就開始查真相了。
“誰惹出來的事誰自己去,我忙著呢。”
社裏規定,離職需要提前一個月提出,我已經遲了。
見我往主任辦公室的方向走去,薛晨宴立刻死死鉗住我的手。
“剛才說了,這件事還沒查清楚,你就這麼急著要去給主任告狀?”
“都是共事多年的同事,你怎麼如此狠毒自私!”
我愣了一瞬,半天才反應過來。
“不是......”
陸曉春在一旁嚶嚶哭了起來。
“薛姑娘本來就討厭我,如今抓到一點機會就要鬧大,這是要逼我去死。可憐我那三歲的兒子......”
薛晨宴的臉色更加陰沉。
“薛瑩,你今天敢把這事兒說給主任,咱倆的情分就徹底斷了!”
我死死盯著麵前的男人。
手腕被掐的生疼,眼眶也開始泛紅。
“好,我不說。薛主任,您可以鬆手了嗎?”
這次卻換他有些怔愣。
主任知道我考上大學的事後,也很高興。
“感情的事強求不得,你能想開就好。”
“去了大學要往前看,不要沉湎於過去的人和事。小薛,你還年輕的很呐。”
我點頭。
“謝謝主任,不過這件事,還請您先保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行,你放心。”
從主任那裏出來,我又去自己辦公室收拾了會東西。
雜誌報刊這些都不打算帶,隨手給幾個同事分了。
水杯坐墊沒法送人,等最後一天丟了就是。
“那些報刊是你托我從省城買的,怎麼都送人了?”
不知為何,薛晨宴一直跟著我。
我沒看他,兀自收拾東西。
“不喜歡了。”
過了半晌,他又道:
“今天是媽媽的生日,我等你一起回去吃飯。”
我從書櫃深處翻出一隻鋼筆,是英雄的牌子。
“好,剛好拿著個當生日禮物。”
薛晨宴的眉心微皺:
“這是我爸生前送你的,是......”
話音未落,陸曉春的身影從門口閃進。